“事情自有輕重緩急。”
他轉過半個身子,垂眸看着她,語氣裡帶上了幾分責備的意味。
“況且,你已經私下罰了王雪謠去浣衣局,此事在後宮已有了定論。若是再因此事鬧上朝堂,你讓前朝那些言官如何議論?隻會說你這貴妃恃寵而驕,幹預朝政,到時候,王家那些黨羽,更是有了攻讦你的由頭。”
他用為她着想的姿态,想結束這場讓他心力交瘁的談話。
裴芸瑤聞言,卻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嗤笑。
“罷了。”
她說。
“既然皇上都無法抉擇,那臣妾一個婦道人家,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蕭天明以為她終于妥協了,心下稍安。
可她接下來的話,卻字字冰冷。
“這件事情,臣妾不追究,自然有的是人會議論。反正,消息終究會傳出去的。”
“到時候,天下人也隻會覺得,皇上您對王家,還真是頗為包容,頗為忌憚啊。”
她的聲音頓了頓,轉過頭,一雙鳳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至于,是我們先發制人,将王家釘在竊取貢品的恥辱柱上,被人說一句手段狠辣,還是我們忍氣吞聲,坐等這樁醜聞發酵,讓天下人議論皇上您被外戚壓得擡不起頭這兩者,究竟哪個更厲害,哪個更能動搖您的江山。”
“那,就不得而知了。”
蕭天明看着裴芸瑤那副雲淡風輕一股無名火從胸腔深處燒起。
這女人!
她永遠都知道,刀子要往哪裡捅,才能讓他最痛,最無法反駁!
她竟然拿他的江山來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