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這就去!娘娘您您千萬保重!”
說完,她将令牌死死地揣進懷裡,轉身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看着明月的身影消失在宮道的拐角,裴芸瑤才收回目光。
她理了理衣袖,擡步便向着坤甯宮走去。
坤甯宮裡,燃着上好的檀香,那味道濃郁得快要化不開,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王太後一身暗紫色繡金線鳳紋的宮裝,斜斜地倚在鋪着明黃軟枕的羅漢床上,由着身邊的小宮女輕月為她不輕不重地捶着腿。
她聽見了宮人通報的聲音,卻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隻是在聽到裴芸瑤的腳步聲走近時,才慢悠悠地閉上了眼睛,擺出一副倦怠至極的模樣。
裴芸瑤像是,根本沒看見她臉上那毫不掩飾的不耐。
她甚至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變一下,袅袅婷婷地走到殿中,對着那閉目養神的老婦人,微微福了福身。
然後,不等任何人開口,她便徑直在旁邊的一張花梨木嵌螺钿的圈椅上,坐了下來。
這個舉動,讓正在捶腿的輕月手上的動作都頓了一下。
裴芸瑤卻恍若未覺,她從容地理了理自己的裙擺,才擡起那雙清淩淩的鳳眼,望向王太後,聲音溫婉柔和。
“太後近來鳳體可好?”
她頓了頓,語氣裡帶上了幾分自責。
“臣妾上次本想着,定要來給太後請安的。可誰知身子不争氣,竟有些不适,這才耽擱了。這不,身子一好利索,臣妾就趕緊過來了,還望太後不要怪罪臣妾來遲了才好。”
看似溫婉的一句話,卻把不将太後放在眼裡這件事,輕飄飄揭過。
輕月捶腿的動作,徹底停了下來,她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
裴芸瑤臉上的笑意未減,那雙清亮的鳳眼裡,卻沒有絲毫溫度。
她等了片刻,見羅漢床上的人依舊雙目緊閉,便又輕啟朱唇,聲音比方才更柔了三分,話裡的意思卻帶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