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擡不動。”裴芸瑤的聲音輕飄飄的,聽不出喜怒:“那就去請太醫吧。”
她說完,便直接轉身,施施然地走回了自己方才坐過的位置上,重新坐下。
王嬷嬷侍立在旁,極有眼色地重新為她斟上了一杯熱茶,雙手奉上。
茶盞是上好的汝窯天青釉,襯得王嬷嬷那雙布滿薄繭的手,愈發沉穩。
“娘娘,喝口茶潤潤嗓子吧,方才說了不少話。”
她将茶盞湊到唇邊,淺啜了一口,随即,秀眉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這坤甯宮的茶,倒是不如本宮藏鳳樓裡的好。”
她放下茶盞,目光落在了不遠處那張羅漢床上,那個依舊保持着歪倒姿勢的王太後身上。
裴芸瑤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嬷嬷,你說太後這是真暈了,還是假暈?”
王嬷嬷卻連眼皮都沒擡一下,躬着身子,姿态愈發恭敬。
“回娘娘,老奴不敢妄議主子。隻是老奴從前在家鄉時,曾見過那些中暑或是氣急攻心暈倒的人,倒下時,四肢都是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可太後娘娘如今這姿勢”
王嬷嬷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
真正暈厥的人,會徹底癱軟。
而王太後,此刻雖然歪倒着,但那隻搭在小幾上的手,依舊保持着一個僵硬的弧度,顯然是憋着一口氣的。
裝的啊。
裴芸瑤低低地笑了一聲。
“你瞧瞧本宮,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她伸出塗着丹蔻的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眼底沒有半分笑意。
“你一個奴才,本宮一個區區貴妃,怎麼能在這背後,議論起咱們母儀天下的太後娘娘呢?”
“娘娘說的是。”王嬷嬷順從地低下頭:“是老奴多嘴了,老奴謹記娘娘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