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話,隻是輕輕擡了擡那描繪精緻的下巴。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
李霁便心領神會。
他從地上站起來,動作不急不緩,從藥箱裡又取出了兩根細長的銀針。
“你你要幹什麼?”
王太後下意識地想往後縮,可她身後就是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李霁卻步步緊逼,直到床邊,才躬身道:“太後娘娘頭痛難忍,微臣為您施針,緩解痛楚。”
話音未落,他便眼疾手快地捏住了王太後的下颌,讓她動彈不得,另一隻手上的銀針,精準無比地刺入了她兩側的太陽穴。
“唔!”
王太後疼得悶哼一聲,眼淚都飙了出來。
這一次,她是真的頭痛,也是真的被針紮得痛。
李霁松開手,退後一步,重新跪下,聲音平穩。
“紮針隻不過是輔助,終究還是要如貴妃娘娘所言,太後您需得平心靜氣,少動肝火,鳳體自然康健。”
這一句話,又把功勞,遞回了裴芸瑤手上。
王太後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在這個年歲不過二十的女人面前,她幾十年的宮鬥經驗,就像個笑話。
王太後癱軟在靠枕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帳頂的流蘇,半晌,才從喉嚨裡擠出一句幹澀的話來。
“是了,貴妃說的是,倒是倒是為哀家着想,确實是好意。”
能屈能伸,才是活得最久的。
她活到今天,靠的就是這個。
裴芸瑤聽着這句服軟的話,臉上的冰霜才緩緩散去。
她邁着蓮步,緩步走到床前,停在李霁身側,垂眸看着王太後。
“所以,太後現在是不生氣了?”
“若是不生氣,那臣妾便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