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麼站着,目光越過那道卑微行禮的窈窕身影,直直地釘在龍案之後,那個手握朱筆的男人身上。
她輕輕牽動唇角。
“原來陛下這兒有佳人紅袖添香,溫香軟玉在懷,難怪一點也不擔心颙兒的安危。”
她頓了頓,視線終于施舍般地落在了何清月身上,話卻是對着蕭天明說的。
“看來,是本宮來得不巧,擾了陛下的雅興。”
這話,哪裡是請罪,分明是問罪。
蕭天明這才緩緩擡起了眼。
他的目光深不見底,看不出喜怒,隻是輕輕擱下了手中的朱筆。
他對着還在躬身的何清月,聲音溫和。
“你先回去吧,這裡不需要你伺服了。”
何清月如蒙大赦,身子幾不可查地一顫,連忙應聲。
“是,臣妾告退。”
她低着頭,逃也似的,快步退出了養心殿,自始至終,不敢再看裴芸瑤一眼。
偌大的宮殿,瞬間隻剩下他們二人。
蕭天明從龍案後站起身,繞了出來,一步步走向裴芸瑤。
他換上了一副悲傷而無奈的面容。
“瑤兒,說的什麼話?朕見不到颙兒,心裡比誰都煎熬。正因如此,朕才要将所有心神都投入到這朝堂國事之中,也隻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心頭之憂啊。”
說着,他便伸出手,要去牽裴芸瑤的手。
裴芸瑤卻猛然向後一錯身。
躲得幹脆利落,毫不猶豫。
蕭天明的手,就那麼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臉色,有了細微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