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人進了櫃台主任辦公室看不見了。
一個穿着如此破爛的人，急匆匆來百貨大樓後勤辦公室幹什麼？
“阿姨，”葉蕪不動聲色地對林秀芝說，“我忽然想起來，還想買點大料八角什麼的，家裡炖肉用得着，順便再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您帶着東西先回去吧。”
“到時候我買完自己回去，正好認認路，活動活動。”
林秀芝看着懷裡的大包棉花和布，确實有點沉，便點頭，“行，那你早點回來，路上小心點。”
“放心吧阿姨。”
葉蕪目送林秀芝離開，自己則轉身又進了百貨大樓，沒去副食品櫃台，而是狀似随意地在大廳角落一個賣搪瓷缸的櫃台前‘挑選’起來。
眼角的餘光卻緊緊鎖定了通往後勤辦公室的那條通道。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那個穿着滿是補丁的男人出來了，手裡似乎多了個小布包，緊緊攥着，神色比進去時更緊張，腳步更快地離開了百貨大樓。
葉蕪立刻放下搪瓷缸，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她不敢跟得太近，利用街上的行人和建築物的掩護，同時精神高度集中，随時準備在遇到危險或暴露時躲進空間。
男人似乎對這片區域非常熟悉，七拐八繞，專挑着偏僻的小巷子走，巷子越走越窄，兩側是低矮破敗的院牆和緊閉的院門，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潮濕的黴味和垃圾的馊味。
葉蕪的心跳随着環境的僻靜而逐漸加速，她将距離拉得更遠了些，每一步都放得極輕，幾乎不發出聲音。
就在男人即将拐進一片低矮破舊土坯房區域時，他似乎感覺到什麼，腳步猛地一頓。
葉蕪察覺，反應極快地往旁邊一個對着蘿蔔筐的牆角陰影縮去，那男人霍然回頭。
那雙藏在破舊帽檐下的眼睛，銳利得像鷹隼，帶着一種長期處于危險邊緣的野獸直覺。
葉蕪的心髒在那一瞬間仿佛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
來不及思考，就在那目光即将鎖定她藏身的陰影角落的前一刹那，葉蕪閃身進了空間。
巷子裡隻剩下幾片被風吹起的枯葉打着旋兒落下。
男人銳利的目光掃過空無一人的巷子，眉頭緊緊皺起，似乎對自己的直覺産生了些動搖。
他凝神又仔細掃視了一遍，确認沒人跟蹤，這才低低地罵了一句，轉過身，再次加快了腳步，迅速鑽進了那片如同貧民窟般的土坯房深處。
葉蕪重新出了空間，繼續跟上。
他在一扇歪歪斜斜、幾乎要散架的木闆門前停下，警惕地左右張望了一下，才快速推門閃身進去。
葉蕪躲在一堵斷牆後，屏住呼吸。
這地方過于偏僻，幾乎看不到行人。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間破屋，将耳朵貼在冰冷的土牆上。
屋内傳來刻意壓低的交談聲，斷斷續續，但葉蕪集中精神，還是捕捉到了關鍵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