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她挖的很多都是藥材，這讓他心裡的疑慮又浮了上來。
葉蕪動作不停，頭也不擡地自然回答，“山裡的土可比我們大院菜園子的土肥多了，帶回去一些，摻和到家裡的地裡，也能提高點肥力，讓菜長得更好些。”
她語氣坦然，帶着一種精打細算過日子的主婦的務實感。
這個極其生活化，甚至帶着點土氣的理由，讓蕭熠庭微微一怔。
看着她沾了泥土的手和專注的側臉，默不作聲地開始幫她留意周圍的植物，遇到她需要的，就用眼神示意或者幹脆幫她挖出來。
葉蕪并不知道自己這種舉動卻誤打誤撞地讓蕭熠庭心裡的天平往她跟資本家小姐沒關系的那一邊偏了偏。
“看到這個也可以摘，這個是當歸。”
“還有這個”
然而，随着葉蕪認識的植物種類越來越多，而且她挖的很多都是藥性明确，甚至有些偏門的藥材時，蕭熠庭心頭的疑雲再次凝聚。
他看着她又一次熟練地挖出一株開着紫色小花的植物根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帶着探究，“你怎麼認識這麼多藥材和山貨？很多連本地人都不一定認得全。”
來了！
葉蕪心裡早有準備，心裡一笑，動作不停地脫口而出回答，“以前家裡太窮了，小時候根本讀不起書，可我特别想識字，想知道書裡都寫了啥，後來姑姑嫁了姑父，我才有機會上學讀書。”
“那會兒年紀小，隻覺得新奇，什麼都想記下來，所以有什麼就讀什麼。”
她頓了頓，“後來才慢慢知道，有些書讀了，是會被批鬥的，就不敢在提了，也不敢讓人知道我會這些。”
葉蕪的語調平平，就好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但那寥寥數語勾勒出的艱難求學和戰戰兢兢隐藏學識的過往，卻帶着沉甸甸的分量，無聲地撞在蕭熠庭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