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姬昱用完早膳,換了身便裝,獨自前往蘭若寺。
寺廟坐落在城南僻靜處,香火不旺,卻因一株千年銀杏而小有名氣。
她剛到山門,便見一個小沙彌迎上來,引她去了後院的禅房。
禅房裡,姬瑢已經等候多時。
他今日穿了件素色長衫,發間隻簪了支木钗,比在宮中時少了幾分華貴,卻多了幾分出塵之氣。
“昱姐姐。”
姬瑢起身相迎,琥珀色的眸子裡滿是急切,“我長話短說,元翎帝卿此次前來,并非單純為聯姻。”
姬昱挑眉,“哦?”
“北狄内部王儲之争激烈,元翎此行名為聯姻,實為避難。”
姬瑢壓低聲音,“他與我父君有舊,臨行前曾托人給我帶信,說他不想嫁入西越皇室,隻求一處安身之所。”
姬昱心念一動,“你告訴我這些,有何用意?”
姬瑢直視她的眼睛,“我知道姐姐不願娶元翎,為這樁聯姻所束縛,而我需要一個離開皇宮的機會。”
話說到這個份上,姬昱已然明了。
姬瑢在宮裡過得并不好,說是皇子,實際上也就比掌事宮女小侍活得體面些。
那四四方方的城,望出去看到的也是四四方方的天兒,沒什麼意思,困住了他父君一輩子,如今,他自然不想也困在這裡面蹉跎太久。
所以,姬瑢想借元翎之事逃離皇宮,而她可以借此擺脫這樁政治婚姻。
兩人各取所需,倒是一樁好買賣。
“元翎知道你的打算嗎?”
姬瑢搖頭,“他還不知,但我了解他,他甯願浪迹天涯,也不會做政治聯姻的棋子。”
姬昱沉思片刻,“你說的這些,我回去會好好考慮。”
兩人又密談片刻,姬昱離開蘭若寺時,已經日上三竿。
剛走到山腳下,皎月就迎上來,遞過一件薄絨披風,“主子,馬車已經備好了。”
姬昱擡手制止,“不必,幾步路而已。”
正說話間,姬昱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望向那輛緩緩駛來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