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昱眉梢微動,卻不動聲色。
姬映的目光掃過姬昱,又落回秦明玥身上,“秦愛卿詳細道來。”
“昨日小女與幾位同窗在春風樓小聚,竟遭江湖匪類當衆羞辱,逼迫下跪認錯。”
秦明玥一臉悲憤,恨不得下一秒撞死在盤龍柱上,“光天化日之下,京城重地,竟有如此猖狂之徒!而負責京城治安的靖王世女卻視若無睹,這不是玩忽職守是什麼?”
姬昱心中止不住的冷笑,這老狐狸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一流。
“陛下,”秦明玥繼續道,“自靖王世女接管京城防務以來,城内治安每況愈下,如今竟然還有匪類肆意妄為。臣請陛下明察,撤換防務主管,另擇賢能!”
殿内氣氛驟然緊張,幾位與靖王府交好的大臣面露憤慨,卻一時找不到反駁之詞。
姬昱正欲出列應對兩句,卻見禦史大夫謝青岚已經搶先一步。
“臣有異議!”謝青岚聲音清朗,“據臣所知,秦尚書所言,與事實大相徑庭!”
姬映似乎來了興趣,“哦?不知謝愛卿有何高見?”
謝青岚年約三十,是朝中有名的鐵面禦史。
她上前一步,從袖中取出一份奏折,“臣昨夜接到百姓聯名上書,詳述兵部尚書之女秦蓉及其黨羽長期在京城欺壓良善、調戲男子的惡行。昨日之事,實乃江湖義士路見不平,為相國府二公子沈翊桉讨個公道!”
秦明玥臉色大變,“胡說八道!我女兒一向知書達理”
“知書達理?”
謝青岚冷笑一聲,展開奏折,“去歲重陽,秦蓉當街強搶民夫,緻其投河自盡。今年上元節晚,醉後闖入太常寺少卿府邸,調戲其夫郎。昨日更是在春風樓借着酒勁兒對沈公子出言不遜這些,都有證人證言!”
朝堂上一片嘩然。
姬昱暗自驚訝,沒想到謝青岚竟掌握如此多證據。
她餘光瞥了文官隊列中的沈經綸,就見那人面色陰沉如水。
“陛下!”謝青岚乘勝追擊,“秦尚書教女無方,縱容其橫行霸道,如今反倒誣告靖王世女,其心可誅!臣請陛下嚴懲秦氏母女,以正朝綱!”
秦明玥額頭滲出冷汗,她擡袖擦了擦,将腰彎得更深了些,“陛下明鑒!小女确有頑劣之處,但絕無謝禦史所言那般不堪”
“夠了。”
姬昱輕飄飄地吐出來兩個字,卻讓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下來。
她目光如炬,在秦明玥和姬昱之間掃視,“朕記得,靖王世女接管京城防務不過月餘,此前種種,與她何幹?”
姬昱眉梢微挑。
姬映這是在為她開脫?
這倒是她沒料到的。
“至于昨日之事”
姬映指尖輕敲龍椅扶手,“朕也有所耳聞,沈家公子不日後即将彩樓招親,乃朕親口所谕。若有人借此生事,确實該罰。”
秦明玥面如土色,連忙跪伏在地,“臣知罪!臣回去一定嚴加管教小女”
“秦愛卿。”姬映的語氣陡然轉冷,“教女不善,是為母之過,誣告同僚,是為臣不忠。罰俸半年,閉門思過一月。至于令愛”
姬映略一沉吟,“即日起禁足半年,抄寫《女誡》百遍,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