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桉正在斟茶的手幾不可察地一顫,茶水溢出杯沿,在檀木案幾上洇開一片深色痕迹。
他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痛色。
“世女思慮周全。”
他聲音依舊平穩,隻是放下茶壺時,指尖微微發白。
姬昱凝視着他繃緊的下颌線,忽然伸手覆上他的手背,“隻是如今春獵在即,而元翎帝卿為北狄皇室中人,身份尊貴,婚事總不能草率應付,所以要讓禮部把婚期總要安排在春獵之後。”
沈翊桉倏地擡頭,撞進姬昱含笑的眸子裡。
他何等聰明,立刻捕捉到她話中深意,“春獵結束已是四月中旬”
“如今正在修築的彩樓屆時完工綽綽有餘。”
姬昱接過話頭,拇指輕輕摩挲他的手背,“我說句實話,相國大人在朝中說話頗有分量,所以,一旦彩樓建好,女帝不會允許你招親一事拖延太久。”
窗外一陣風過,卷着幾片海棠花瓣,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
沈翊桉眼中的陰霾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心照不宣的了然。
“殿下說得不錯,相國府雖非皇親,但在朝中也算有些分量”
“何止‘有些’?”
姬昱輕笑,“令尊門生故舊遍布六部,便是幾位皇女也要給三分薄面。屆時彩樓招親,想必熱鬧非常。”
沈翊桉眸光微動,忽然反手握住了姬昱的指尖,“世女的意思是”
“三皇女對元翎志在必得。”姬昱壓低聲音,“若她在彩樓上接到繡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