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绮剛應下,就聽沈翊桉又接着開口,“這兩日的夜裡也給我留上一份。”
綠绮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多問,點了點頭,“是,公子。”
夜風穿堂而過,帶着些初春的涼意。
綠绮忙去關了窗,又回頭看了眼正在整理信箋的公子,忽然明白了什麼叫做“隔牆送過秋千影”。
他現在才後知後覺,隻怕公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與殿下又約好了,莫不是殿下會夜裡造訪一次?
所以公子才讓再留出一份荷葉粥?
“公子。”他忍了好一會兒,卻還是沒忍住輕聲道,“奴鬥膽問一句,您就不擔心麼?”
沈翊桉系好絲繩的手微微一頓,“擔心什麼?”
“公子難道不擔心嗎?”綠绮捧着熏好的寝衣走到床前,杏眼裡跳動着燭火的光,“那位元翎帝卿生得那般模樣,萬一殿下假戲真做”
沈翊桉正散開發帶的手微微一頓。銅鏡中映出他清隽的眉眼,遠山般的眉,秋水似的眼,确實與元翎那種極具侵略性的美截然不同。
他忽然想起前世那個雨夜,他執傘站在宮牆下,清晰地聽到姬昱的聲音落在耳邊,很是笃定,“我偏不喜歡牡丹的濃豔,倒愛蘭草的清雅。”
“你覺得”他看着銅鏡中的自己,指尖繞着一段青絲,聲音輕得像在自言自語,“我比元翎又差在哪裡?”
綠绮“哎呀”一聲,抖開月白雲紋的寝衣為公子披上,“奴失言了!咱們公子可是京中第一才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連陛下都贊過‘沈郎風骨,世所罕見’呢!”
紅袖正往鎏金手爐裡添香炭,聞言擡頭抿嘴一笑,“何止呢?去歲賞菊宴上,都有好幾個小姐盯着咱們公子看得眼都直了,酒水灑了滿裙子都不自知。”
窗外夜風掠過竹叢,沙沙聲入耳。
沈翊桉望着鏡中自己與前世已有七分相似的容顔,一時間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