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恍惚了一瞬,再睜眼時又換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在想五殿下宮裡的茶,比那日宮宴上的酒還醉人。”
姬瑢輕笑,從袖中取出個白玉酒壺,“那再嘗嘗這個?我自己釀的杜康酒,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元翎沉默片刻,接過酒壺仰頭灌了一口,火辣的酒液灼燒着喉嚨,“好酒!可惜”
他抹了抹嘴角,“本帝卿向來千杯不醉。”
“是嗎?那就多喝些。”
酒液傾入喉中,像吞下一道火線。
元翎仰頭又灌下一杯,琥珀色的“忘憂露”順着唇角滑落,在衣襟上洇開深色的痕迹。
“帝卿慢些喝。”姬瑢的聲音似遠似近,“這酒後勁大。”
元翎嗤笑一聲,索性抓起玉壺直接對嘴痛飲。
酒液太烈,嗆得他眼眶發紅,卻仍不肯停下。
喉結急促滾動,仿佛要借這灼燒般的痛楚,壓下胸腔裡那股無處宣洩的郁氣。
母親死了。
元玥登基了。
他回不去了。
這三個念頭在腦中輪番碾過,每想一次就灌下一口酒。
琉璃宮燈的光暈在視線裡模糊成團,恍惚間竟像是北狄王庭的夜明珠,而耳邊呼嘯的風聲,多像故鄉草原上永不停歇的長風。
“啪!”
玉壺突然被按在石桌上,姬瑢的手指修長有力,指甲修剪得圓潤幹淨,的确是養尊處優的皇子才有的手。
元翎盯着那雙手,忽然想起自己掌心那道疤,那是十二歲那年,元玥騙他徒手去抓淬了毒的匕首留下的。
“夠了,再喝下去要出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