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顧昭昭握着鋼筆的指尖猛地收緊，冷汗順着掌心滑進袖口。
此時的她就是那個網絡表情包的真實寫照：我嗎？
林書記，您确定您沒問錯人？
會議室裡此起彼伏的翻動文件聲突然變得刺耳，她聽見自己有些發顫的聲音響起：“林書記謬贊了，我我還在學習階段。”
她小心的擡起頭，餘光瞥見周主管扭曲的笑臉，那目光像淬了毒的銀針，紮得她後頸發麻。
完了，周主管是讓她過來打下手的，結果自己搶了他的風頭，回去報社這活閻王肯定要針對自己了。
“年輕人不必妄自菲薄。”林沉舟拖過旁邊的椅子坐下，搪瓷缸裡的黃芪随着動作輕晃，“我看你記錄時一直停頓，是不是有什麼疑問？”他說話時鏡片後的目光犀利如刀，穿透她刻意保持的鎮定，直直照進她心底藏着的那些秘密。
顧昭昭的指甲掐進掌心，那些爛熟于心的案件細節在腦海裡打轉。
她知道三日後白山雙煞将在廣昌汽車站現身，知道民兵連張排長會因疏忽導緻包圍圈出現漏洞，更知道此刻林沉舟公文包裡的機密文件，藏着足以改寫所有人命運的關鍵線索。
但她不可能對任何人說這些足以讓她掉腦袋的話
“林書記，小顧同志初來乍到，可能還不适應這樣的會議節奏。”周主管突然插進來，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顧昭昭肩上，”我回頭再給她單獨講解。”
林沉舟轉着搪瓷缸的動作一頓，目光從周主管油光發亮的臉上掃過，又落回顧昭昭發白的指節：”也好，小顧會後到我辦公室一趟，有些基層調研的資料，你幫着整理一下。”
他起身時帶起一陣風，卷得桌上的會議紀要嘩啦啦作響，其中一頁邊緣恰好露出半截泛黃的剪報，顧昭昭凝神望去，正是前段時間哈城刑警大隊江灼等人破獲要案的報道，她眼睫微微顫動，心裡大概猜到了什麼。
會議結束後，顧昭昭望着林書記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會議室門口，口腔裡泛起一陣鐵鏽味。剛剛她頂着身邊周主管怨毒的目光，全程身體緊繃，幾乎咬穿了自己的舌頭。
“真是後生可畏啊。”周主管倚着會議桌，看着她手腳麻利的收拾着會議材料，皮笑肉不笑的誇贊道：“這才第一次參會，就被林書記器重。小顧同志，機會難得，你可要跟着林書記好好學習。”
此時，會議室内的人還未走完，簌簌翻動文件的聲響突然停滞。還未離場的參會人員默契地放慢動作，此起彼伏的紙張摩擦聲裡，每個人都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