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冷笑透過樓闆傳下來:“這過刀會本就是兄弟們議事的地方,難不成隻許他李連霸開口,我老刀就得閉嘴?”
對面的人繼續勸道:“刀哥,六爺也是為了菜刀門的将來打算。其他幾位當家都應了,您自個又何苦在這兒硬耗着?!”
“其他幾個是真心應的,還是被架着不得不應?”刀哥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盤作響,“事兒一旦出了什麼岔子,是要掉腦袋的!”
對面人的聲音帶着嘲諷:“刀哥,咱們混這行的,哪還能算良民?真怕死的,當初就不會進這門!”
刀哥狠狠撚滅煙頭,煙蒂在桌上碾出幾道黑痕:“這他媽根本不是一回事!咱們搶地盤、收保護費,哪怕開賭場,隻要别捅出天大的簍子,上面多半睜隻眼閉隻眼。可你要去搶”
他的話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整個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隻剩刀哥粗重的喘息聲在空蕩的房間裡撞來撞去。
過了片刻,刀哥再次開口,聲音壓得極低:“這種事一旦沾了手,性質就徹底變了。”
顧昭昭心頭猛地一沉。
刀哥這話是什麼意思?李連霸他們到底要去搶什麼?
樓上的沉默像塊浸了水的棉花被子,沉甸甸壓得人喘不過氣。
顧昭昭悄悄擡眼望去,借着窗縫透進的微光打量樓梯扶手,這雕花木欄積着層薄灰,卻在轉角處磨出了塊發亮的木痕,顯然常有人在這兒停留。她忽然按住少年的肩膀,往更深處縮了縮。
果然,下一秒就聽樓上有人起身:“刀哥,您再好好想想。老大可說了,日落之前您不松口,就别怪兄弟們不念舊情了”
“滾。”刀哥的聲音冷得像冰,“告訴李連霸,想讓我老刀點頭,除非我死。”
一陣腳步聲往樓梯口來,顧昭昭攥緊了手裡的鞋,指節泛白。
王狗蛋卻忽然往她身後躲了躲,借着陰影指了指天花闆的縫隙,那裡正往下滲着幾滴暗紅的液體,砸在積灰的台階上,洇開小小的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