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卷着街邊的塵土掠過腳踝，顧昭昭垂在身側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蜷了蜷。
單獨見李連霸？這家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她沒接男人的馬屁，聲音冷淡的直接問道：“他現在在哪兒？”
男人連忙點頭哈腰的指路：“就在前面巷子口的茶館，老大說那兒清淨，方便說話。”
這謙卑的模樣，跟昨天他對着刀哥等人的桀骜态度簡直是天差地别。
顧昭昭心裡好笑，這些人也真是八百個面孔，她順着對方指的方向瞥了眼，那巷子深不見底，昏黃的路燈隻夠照亮半米遠的路，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地方。
她心裡冷笑，這哪是清淨，分明是想找個沒旁人的地界兒。
“讓他先等着吧。”她撂下幾個字，轉身就想往賓館走。
既然是一場鴻門宴，沒理由上趕着去赴。
“哎，顧姐，等等！”
男人急忙上前半步想阻攔，見她眼神冷冽的掃過來又慌忙縮回了手，“老大說說這事關您接下來的路子，您要是不去，我那邊怕是不好交代啊。”
“不好交代？”顧昭昭腳步一頓，側過臉看他，眼底閃過一絲嘲弄，“你有沒有交代，管我什麼事？”
這話戳中了要害，男人臉上的笑容徹底挂不住，讷讷地說不出話來。
他咽了咽口水，小聲道：“顧姐，老大真的是誠心想跟您合作的，我都在這守一天了，你就過去見一面，成嗎？”
顧昭昭勾了勾唇角，忽然改了主意。
她倒要看看，李連霸費這麼大勁單獨見她，到底是為了酒廠的事，還是另有所圖。反正左右都是刀光劍影，躲是躲不過去的。
“前面帶路。”她擡了擡下巴，語氣不容置喙。
男人如蒙大赦，連忙前頭引路，嘴裡還不住念叨着：“顧姐您放心，老大就是想跟您讨個主意，他常說您看事比其他人都通透多了”
顧昭昭沒接話，腳步沉穩地跟着他往深巷子裡走，眼角的餘光卻始終留意着周圍的動靜。袖子裡的右手也一直緊握着手槍，以防有萬一情況發生。
茶館門口挂着褪色的燈籠，風一吹過，就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她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爽朗的男人笑聲：“顧姐你可算來了，我這茶都泡第三遍了。”
門簾被從裡面掀開，一張年輕得過分的男人面孔出現在燈光下，笑容裡藏着說不清的意味。
顧昭昭心頭一凜，她知道李連霸年齡不大，但沒想到他會這樣年輕，看上去連20歲都沒有。
她心裡驚愕，面上卻揚起恰到好處的笑：“李老大這麼急着找我，莫不是有什麼好事？”
李連霸笑了笑，并沒回答這個問題。
他側身讓顧昭昭進門，随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力道不輕不重，帶着試探的意味：“進來坐，這碧螺春可是南方的稀罕貨，供銷社都買不到的，嘗嘗。”
顧昭昭在八仙桌旁坐下，指尖剛碰到茶杯，就聽李連霸開門見山：“顧姐，明人不說暗話，我找你，是想問個實在話。”
她擡眼迎上他的目光，不動聲色：“李老大但說無妨。“
“你手裡，是不是有軍火的路子？”李連霸身體前傾，聲音壓得低了些，眼底閃着精明的光，“道上都傳，前陣子城南那批貨，是你搭的線。”
顧昭昭嘴角抽了抽，這也太直接了吧？都不鋪墊一下，張口就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