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囊漸漸變輕時,沈聽瀾的虎口開始滲出鮮血。
第十八箭稍稍射偏,擦着鐵盔沒入松樹幹,震落的晨露水珠覆上她的睫毛,她卻無暇擦拭。
第二十五箭不得不放棄穿喉,改為射馬。
那匹受驚的戰馬将背上的騎士甩進了湍急的溪流。
可她的臂力終究有限,再強的弓手也抵不過力竭。
前十箭,箭箭斃命。
中間十箭,準頭仍在,力道卻弱了。隻能射人落馬,難取性命。
待到後十箭,她指尖發顫,稍遠些的箭矢甚至隻能堪堪擦過敵騎衣甲。
她的指尖已滲出血絲,可背脊依舊挺直如青竹,仿佛再大的風浪也不能讓她折腰分毫。
“铮——”
當第三十支箭終于離弦,沈聽瀾看着它勉強紮進二十步外騎兵的肩膀,就知道大勢已去。
終于還是脫力了嗎?
敵人還剩近四十騎,而她的右臂顫抖得像風中的蘆葦。
一滴汗順着她繃緊的下颌線滑落,在雪貂毛領上暈開深色的痕迹。
"嘩——"
軟劍出鞘的寒光裡,倒映着她微微散亂的鬓發和愈發明亮的眼眸。
沈聽瀾抿緊唇瓣,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雪白的臉頰因劇烈運動而浮起一抹動人的紅暈。
她反手持軟劍,劍身如銀蛇般輕顫,映出她冷冽如霜的眉眼。
劍光映亮她面容的刹那,那一瞬的殺意竟美得驚心動魄。
猶如九天玄女執劍而來,斬斷紅塵。
敵騎已如鐵桶般圍攏而來,森寒的刀光令人膽寒。
沈聽瀾深吸一口氣,猛地一夾馬腹,踏雪長嘶一聲,如閃電般沖入敵陣!
她身形輕盈如燕,軟劍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銀色長虹,每一次揮斬都精準狠辣。
“唰!”
一劍挑開刺來的長矛,反手割開敵人手腕!
“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