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徐哲和沈夕瑤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着花哨，戴着粗大金鍊子，油頭粉面的年輕男子，正帶着幾個跟班，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此人正是蘭城本地一家老牌玉石家族“周氏珠寶”的少東家，周柏皮，因為其父輩在生意場上素有“周扒皮”之名，他也被人暗地裡戲稱為“周扒皮”。
這周扒皮仗着家裡有幾個臭錢，平日裡在蘭城橫行霸道，尤其看不起外來者和其他行業的競争對手。
此刻，他斜睨着徐哲和沈夕瑤，眼神中充滿了不屑與挑釁。
“周少，”沈夕瑤認得此人，不動聲色地回應道。
“賭石大會是開放的平台，我們盛源拍賣行作為蘭城的本土企業，參與一下，學習學習，難道有什麼不妥嗎？”
“學習？”周扒皮誇張地哈哈大笑起來，指着周圍堆積如山的翡翠原石。
“沈大美女，這可不是你們那些瓶瓶罐罐，這裡面水深着呢！别到時候賠得底褲都不剩，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他身後的幾個跟班也跟着哄笑起來。
一些與王濤或者“鬼手張”可能存在某些潛在利益關聯的玉石商人，此刻也紛紛投來不善的目光，甚至有人低聲議論，說盛源拍賣行是外行來湊熱鬧，不自量力。
面對這些或明或暗的挑釁，沈夕瑤俏臉微沉，但依舊保持着職業的微笑。
徐哲則始終神色平靜，仿佛這些聒噪的蒼蠅，與他毫不相幹，隻是淡淡地瞥了周扒皮一眼。
挑選原石的環節開始了。
各個展區都擺滿了大小不一、品相各異的翡翠毛料，從幾百塊的“蒙頭料”到數百萬乃至上千萬的“标王”，琳琅滿目。
經驗豐富的玉石商們紛紛拿出強光手電、放大鏡等工具，仔細觀察着毛料的皮殼、蟒帶、松花等表象。
周扒皮更是裝模作樣地指揮着手下的所謂“專家”，對着幾塊品相不錯的毛料指指點點，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的人聽到他對這些毛料的“精辟見解”。
徐哲卻不急不緩，他甚至沒有去那些熱門的、圍滿了人的展區。
他的雙眼之中，金色流光悄然運轉。
在他的視野裡，每一塊毛料都散發着不同顔色、不同強度的氣流。
有些毛料外表光鮮，綠意盎然，但内部的氣流卻灰暗駁雜，甚至帶着一絲黑氣——這些，無疑是“陷阱”料子，中看不中用。
而另一些毛料，則皮殼粗糙，顔色暗沉，甚至裂紋遍布，被絕大多數人棄之如敝履。
但徐哲卻能看到，在它們那醜陋的外表之下，卻萦繞着或濃郁純淨，或清澈靈動的白色、青色乃至淡紫色的氣流。
他不動聲色，專門挑選了幾塊在旁人看來，幾乎就是廢石料的毛料。
一塊是拳頭大小，通體漆黑，皮殼上布滿了細小裂紋，被人戲稱為“狗屎地”的黑石頭。
另一塊則是磨盤大小，表面坑坑窪窪，像是被人随意丢棄在路邊的普通石頭，隻有一小片不起眼的“開窗”處，露出一絲幹巴巴的灰白色。
還有一塊，更是其貌不揚，像是風化了幾百年的老石塊，扔在地上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