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她的這個嫡子,從小天資出衆,可是越長大越少了幾分人情味,性情冷薄的叫人難以接近。
殿内,香爐裡燃着安神香,後宮又鬧出了些事,何皇後近日總睡不好。
妃嫔為了奪得皇帝的那些寵愛,手段何其的下作陰毒。
太子和何皇後對案而坐,旁邊奉茶侍女端上兩杯上好的天池茶。
甯如頌低眉輕喝了一口,茶水的霧氣微軟化了他鋒利的眉眼,他不言語時,更加顯得神姿高徹、軒然霞舉。
“皇兒,榮王那邊你可有對策?”何皇後發問。
甯如頌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杯盞,品質很好,上好的窯洞燒出來的,和賀玥家中的完全不一樣,那樣劣質的杯盞,隻能承擔得起最基礎的用途。
賀玥。
甯如頌擰起了眉,放下了杯盞,“母後放心,榮王那裡兒臣自有對策。”
無非就是虛構出罪名,陳列出真真假假的罪證,榮王入不入套都無所謂,他都得舍些官員出來。
“造孽啊,手足相殘。”何皇後躊躇半晌最終還是開口了,此時此刻才微微顯出了疲态。
何皇後一手撐着額頭,顯然頭有些疼了。
何皇後是個手段狠辣的,但凡事得有個過程,她剛入宮的時候,難免存着心善,就放任了一個皇子的出生,在嫡子出生之前。
“皇權更疊,哪有不見血的。”太子理所當然的說了這句話。
手足兄弟的血也是血,甯如頌擡起冷冽的眸子,“母後,榮王是庶長子,他的出生本就是個錯誤。”
這句話無疑将甯如頌薄涼冷清的性情彰顯了出來,出生即錯,何等的恣睢獨斷。
甯如頌被皇權浸養而大,在何家和南王奉養中學會了玩弄權勢,無人教他心存善念,想來他也是學不會的。
“本宮倦了。”
嬷嬷扶着何皇後起身,她對着甯如頌講道,“皇兒你走吧。”
她想,這哪是什麼母子間的談話,這分明是皇後對太子,何家人對效忠的君主。
“兒臣告退。”甯如頌輕撩衣袍,姿态從容清越的起身。
等甯如頌出了坤甯宮以後,何皇後進了寝殿,她得睡一覺了,心乏的很,後宮前朝、丈夫兒子、皇帝太子,太多的事壓在她的心頭。
何皇後擡了擡手,嬷嬷服侍她褪去了織金繡鳳的宮裝。
“本宮的皇兒,當真适合當皇帝,和他父皇如出一轍的冷血。”
嬷嬷不敢回話。
太子安然無恙的回到了雲城,那些個眼皮子淺加入榮王陣列的朝臣紛紛後悔。
有些還送了美人到東宮。
東宮的首領太監小關子把那些美人統統塞進了一個閣樓。
小關子詢問甯如頌,“太子殿下,是要遣返她們,還是派教習嬷嬷教教禮儀,然後安置在東宮。”
甯如頌陡然想起他曾經想讓教習嬷嬷去教導賀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