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玥總是心善,甯如頌擡手輕放在賀玥另一邊肩上,形成半攬的姿态。
賀玥擡眸對甯如頌道,“臣妾不想再要教習嬷嬷了。”
“不想就不要。”甯如頌順着她的話,“玥玥自己提拔幾個懂事的大宮女就好。”
另一邊角落裡,小溜用尾巴拂過茉兒的手背,茉兒跪伏在地上,狐狸眼瞪大的盯着地面,他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那個在宮人中地位不凡的老嬷嬷替一個宮女求情就要被嚴懲,有這麼嚴重嗎?
還有那個小梨子污蔑一個貓作甚,還将自個兒的臉給毀了,這大雲朝的婦人後院怎麼如此恐怖。
小梨子和呂嬷嬷在送往内務府的途中就被小關子截下來。
小梨子因為一直掙紮喊叫個不停,于是宮人們用布料堵住她的嘴,将手腳也捆了起來。
小關子冷嗤一聲,面上帶着幾乎沒有人性的冷漠,他掃過呂嬷嬷的狼狽模樣,“咱家和你說過什麼?如今的下場也是你該的,不過你倒是留下一條命。”
“至于你。”小關子将視線移向小梨子,“沒腦子的蠢婢,你可就沒有呂嬷嬷那麼好命了。”
他一揮手,身後的兩個太監就把小梨子給拖走,看方向顯然是慎刑司,她這次再去,便是永遠也出不了慎刑司的門了。
“貪心呀!”小關子發出這聲感慨,搖搖頭,轉身走了。
小梨子原本過着所有宮女羨慕眼紅的日子,一步登天成了大宮女,從未幹過苦活,還有着慈和的主子,把她當做小輩關照着,時不時賜下好物件。
可小梨子卻忘了她所有的榮華都來自太子妃,這種榮華懸吊在半空,随時都能摔個稀爛。
不論她之前有多麼讨太子妃歡心,隻要有一次惹太子妃生厭,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共處一室時,總是不喜外人在場,宮人們往往都提起萬分的精神察言觀色,待太子殿下将太子妃攬在懷中,或是動作親密,她們就會自覺的退下。
茉兒跟随衆宮人一齊出了暖閣,手裡捧拿着兩個小木匣子,頗有分量,俱是金瓜子和一些品相良好的珍珠,通常用來賞賜下人。
是賀氏吩咐轉交給小梨子和呂嬷嬷的,就當全了最後的主仆情,啧,茉兒想賀氏還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若是說她良善,她也能硬下心腸,擺出十足的威勢漠然,若是說她不近人情,她也是真把那些宮人當做人看,還會給她們考慮後路,那大雲朝的太子才是真正冷情薄涼,宮人的命就和物件沒有區别。
在走到雅緻的回廊時,小桃子卻兀然叫住他,“茉兒。”
“桃姑姑有何吩咐?”茉兒轉身看她,嗓音嬌弱,昳豔的面上呈現着恭敬。
小桃子瞥了一眼他手上的小木匣子,“小梨子那邊就不用送了,多的那一份你交于關公公就好,他自會處理。”
春天的風略顯淩厲,吹亂了茉兒的鬓發,他騰出一隻手攏了攏,直視着小桃子,“可這是太子妃吩咐下的事,奴婢不敢。”
小桃子難不成也是個陽奉陰違之人,膽子大到了如此的地步,不怕賀氏發現後罰她嗎?
“呵~”小桃子雙手交疊在腹前,是宮女最常見的姿态,她嗤笑中帶着一抹兔死狐悲的惆然,“小梨子現如今大概呆在哪一處的亂葬崗裡,你能送去哪兒?”
愕然和荒謬在霎時充斥着茉兒的思緒,死人對于他而言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蘭國的權力糾葛中他也持刀,白刃血出,一條命就沒了,可是這東宮後院裡的人死的太悄無聲息和不值當了,連個正當理由都沒有。
“小梨子行錯事、說錯話,太子殿下要她的命乃是理所應當。”小桃子比茉兒矮上許多,她輕緩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口吻含着警告,“茉兒要管住自己的嘴,太子妃是個柔善的性子,讓太子妃知道了怕是會心律憔悴,太子殿下也會跟着心情不好,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茉兒連說了兩次,“明白了。”
暖閣裡甯如頌擡臂,愛憐的撫摩着賀玥的烏發,手掌下移,抵在她的脊背上,微微用力,她就落在了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