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對身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謝文景微微一笑。
“謝總督,清點戰利品的時候,記得讓手下人仔細些,别把那些上好的馬鞍和弓箭弄壞了,那可都是錢。”
“”謝文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看着城下那片修羅場,聽着耳邊這句輕描淡寫的叮囑,他隻覺得這位涼州王殿下,實在是個無法用常理揣度的怪物。
他拱了拱手,聲音裡帶着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與敬畏:“殿下運籌帷幄,神鬼莫測,末将心服口服。”
“這不算什麼。”趙軒的目光重新投向戰場,語氣淡漠,“本王隻是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時代變了。”
“草原蠻族騎射無雙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總督府的高樓上。
蘇婉早已臉色煞白地坐回了椅子上,雙手緊緊捂着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肩膀卻在微微顫抖。
明月公主則截然相反,她興奮地趴在欄杆上,小臉通紅,一雙美眸亮晶晶的,嘴裡還不停地叫好:“殺得好!”
“抓住屠格,千萬别讓他跑了!”
“哎呀,傅青山這一箭真漂亮!”
她轉過頭,看到蘇婉的樣子,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蘇姐姐,你怎麼了?這麼精彩的場面,百年難得一見呢!”
慕容煙沒有理會明月公主,她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戰場上,眉頭緊鎖。
她不是蘇婉,不會為殺戮而感到不忍。
她也不是明月,不會為此而感到興奮。
作為将門虎女,她看到的是更深層次的東西。
是涼州騎兵那種令人膽寒的紀律性,是新式裝備帶來的壓倒性優勢,更是城牆上那個男人,對戰争節奏近乎變态的掌控力。
她看不懂趙軒,但她看懂了這場戰争。
這不是武将的對決,而是智慧與工具的碾壓。
那個男人,用一堆陶罐和一桶黑油,便将草原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雄鷹,變成了火堆裡掙紮的雛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