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營銳士的驕傲與新兵的悍勇融為一體,彙成一股沉默而壓抑的鐵流,靜靜地矗立在官道之上,向西延伸,望不見盡頭。
玄黑色的“涼”字王旗,在晨風中舒展,如同一隻即将振翅高飛的雄鷹。
城門下,甘州總督謝文景率領着城中所有将領,以及三萬邊軍的代表,為趙軒送行。
氣氛莊嚴肅穆。
這些天來,甘州發生的一切,已經徹底颠覆了他們對戰争、對權謀、乃至對這位涼州王的所有認知。
此刻,他們望向那個身着王服、跨坐于戰馬之上的年輕身影時,眼神裡再無一絲一毫的輕視與懷疑,隻剩下純粹的敬畏與折服。
“殿下!”謝文景上前一步,深深一揖,聲音懇切而有力,“此去涼州,路途遙遠,還請殿下萬般保重。”
他頓了頓,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趙軒:“甘州城與三萬邊軍,随時聽候殿下調遣。”
“殿下所托付的軍備之事,文景便是拼了這條性命,也必在一個月内完成!”
站在他身後的謝峰,早已沒了初見時的半分桀骜。
他學着父親的樣子,抱拳躬身,吼聲道:“殿下但有差遣,末将萬死不辭!”
趙軒勒住馬缰,沒有回頭。
他隻是側過臉,目光越過謝文景的肩頭,望向那高聳的甘州城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謝總督,你這話說的,太見外了。”
“什麼調遣不調遣的,甘涼兩州,如今是唇齒相依的兄弟。”
“你守好甘州,就是幫了本王最大的忙。”
“本王在涼州站穩了腳跟,草原的餓狼就不敢輕易叩你的關。”
他轉過頭,目光落在謝文景身上。
“别把本王當外人,也别把自己當外人。”
“複合弓和馬镫,要盡快裝備全軍,别怕耗費鐵料。”
“錢沒了,可以再搶不是,再賺。”
“人要是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噗嗤!
不遠處的馬車裡,傳來一聲極力壓抑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