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虎那雙銅鈴大眼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文士,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這人看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風一吹就倒似的,口氣卻比天還大。
平定草原?安邦定國?
這些天跟着王爺,殺的人頭滾滾,抄的家财萬貫,他孟虎也算開了眼界。
知道這涼州的水有多深,草原的狼有多兇。
就憑你一個酸秀才,動動嘴皮子就行了?
“哪來的狂徒,王爺是你想見就見的?”
孟虎手掌重重地拍在刀柄上,發出一聲悶響,怒目圓睜道。
“趕緊滾,别在這兒礙眼!”
然而,那文士卻像是沒感受到他的殺氣一般,依舊立得筆直,臉上甚至還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也不争辯,隻是微微躬身,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孟虎耳中:“在下諸葛明,此來并非為一己之私,實不忍見涼州百姓再受兵戈之苦,亦不願王爺神武,卻被宵小之計所累。”
“見與不見,全憑王爺決斷。”
“在下,就在此等候。”
說罷,他竟真的攏起袖子,在王府對面的石階上坐了下來,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孟虎被他這不軟不硬的态度噎了一下,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說不出的别扭。
他狠狠瞪了諸葛明一眼,心裡嘀咕着“神神叨叨”,但終究沒再驅趕。
王爺求賢若渴,這事兒全軍上下都知道。
萬一這家夥真有點門道,自己把他趕跑了,王爺怪罪下來可吃不消。
“你等着!”
孟虎丢下一句,轉身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府内。
總督府,現在該叫涼州王臨時行轅了。
正堂之内,趙軒正對着一幅巨大的涼州堪輿圖,與顧清流商議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