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送行,氣氛卻比奔喪還要沉悶。
涼州王趙軒孤軍深入,涼州城被五萬大蒙鐵騎圍困。
這消息像一塊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路途遙遠,軍情如火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等大将軍的援軍趕到,一切都晚了。
此去,大概率是為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子收屍,順便收拾他留下的爛攤子。
人群中,大皇子趙瑞和二皇子趙朗并肩而立,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憂慮與沉痛。
他們時不時交換一個眼神,眼底深處卻是壓抑不住的幸災樂禍。
那個廢物,終于把自己作死了。
“慕容愛卿。”
龍辇之上,慶帝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他沒有走下車駕,隻是隔着珠簾,聲音裡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憊。
“此去涼州,路途艱險。朕隻有一個要求,把那個逆子,給朕活着帶回來。”
慶帝頓了頓,語氣陡然轉冷。
“他要是回不來了,那你務必給朕守好涼州!守好大盛的國門!”
“絕不能讓那群蠻子,踏進中原一步!否則,朕拿你是問!”
這番話,前半句是父親的擔憂,後半句,則是帝王的冷酷。
一身戎裝的大将軍慕容正翻身下馬,單膝跪地,聲如洪鐘:“陛下放心!臣此去,若不能擊退蠻兵,便将這顆頭顱,留在涼州城頭!”
慷慨激昂,擲地有聲。
慶帝歎了口氣,語氣中流露出一絲自責和怅然:“是朕,是朕沒教好兒子。”
“那個混賬東西,自己作死也就罷了,說不定還要連累煙兒和蘇婉那兩個丫頭,讓你這老家夥,再嘗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
此言一出,猶如一根鋼針,精準地紮進了慕容正心中最痛的傷口。
他的長子和發妻,便是戰死在與大蒙的沙場上。
慕容正的身軀微不可察地一顫,垂下的眼簾遮住了眸中一閃而逝的冰冷。
他依舊保持着恭敬的姿勢,聲音卻硬了幾分:“為國盡忠,乃臣子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