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吓得魂不附體,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
他們以為,慶帝是氣瘋了。
“息怒?”慶帝的笑聲戛然而止,他低頭,鷹隼般的目光掃過下方跪倒一片的臣子,臉上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混雜着狂喜、荒謬與極度得意的神情。
“朕為何要怒?朕高興!朕高興得很呐!”
他一把從錢肅手中奪過那卷薄薄的絹帛,像是捧着什麼絕世珍寶,又像是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千古罪人好!好一個千古罪人!”
慶帝指着二皇子趙朗,聲音裡滿是戲谑:“你昨天不是說,要将老三他明正典刑?”
“來,你告訴朕,這陣斬兩萬狼衛,攻破大蒙王庭的曠世奇功,該用哪條典,哪條刑啊?”
趙朗渾身一軟,癱倒在地,抖如篩糠,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慶帝又看向戶部尚書劉贊:“劉愛卿,你不是說他棄城而逃,不忠不孝嗎?”
“他這一逃,直接逃進了大蒙可汗的金帳裡!”
“這等不忠不孝,朕怎麼就那麼喜歡呢?”
劉贊的腦袋“砰”的一聲磕在地上,聲音都帶上了哭腔:“陛下!臣臣有眼無珠!臣胡說八道!”
“涼州王殿下不!涼州王乃天縱神武,蓋世名将!”
“臣臣願為殿下牽馬墜蹬,死而後已!”
“哦?”慶帝挑了挑眉,“你不是老二的親舅舅嗎?怎麼,想改換門庭?”
劉贊吓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臣忠于陛下!忠于大盛!”
“誰能為大盛開疆拓土,臣就忠于誰!”
這番無恥之尤的話,此刻卻沒人覺得可笑,反而有不少官員心中暗暗點頭,準備好了滿肚子的贊美之詞,隻等皇帝發問。
整個北門,畫風突變。
方才還是愁雲慘淡,人人痛心疾首,仿佛趙軒已是闆上釘釘的國之罪人。
現在,卻成了一場别開生面的吹捧大會預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