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護住了孩子，但我自己，從頭到腳，全是污穢。
周圍尖叫聲四起，人群圍了上來。
“小姑娘，你沒事吧！”
“天哪，太險了！”
焦點都在江苒那裡。
她扶起林凜，她那身為了面試準備的幹淨襯衫，隻沾了些許灰塵，恰到好處的狼狽，又不失體面。
“林先生，你還好嗎？”江苒喘着氣，表演着劫後餘生的後怕。
林凜顯然吓壞了，臉色蒼白，說不出話。
江苒擡頭，看向周圍的人群：“快叫救護車！還有……誰能幫我看看時間？”
有人回答：“快十點了！”
江苒恰露出一絲絕望：“十點？特警終試……來不及了。”
她搖搖頭，故作堅強：“算了，救人要緊。”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我上一世的台詞。
她演得真好，比我當年還要真誠。
這時，幾輛黑色的公務車緊急停在路邊。市長林濟民快步沖了過來。
“小凜！小凜！”
林濟民抱住兒子，确認他沒事後，立刻轉向江苒，緊緊握住她的手：“小姑娘，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兒子！”
“蘇市長，這是我應該做的。”江苒站得筆直，“保護市民，是我的本職。”
“好！好！”林濟民激動不已，“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單位的？”
“報告市長，我叫江苒，今年應屆警校畢業生，今天本來要去參加特警終試……”江苒欲言又止低下了頭。
“特警終試？”林濟民大手一揮，“不用考了！你這樣好的小姑娘，我們警隊要了！我特批！”
江苒的目的達成了。
我抱着孩子從地上爬起來，渾身沾滿油污。
我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想遞給林凜擦擦臉上的灰。那是我準備在面試時用的，疊得整整齊齊。
但現在，它也被我手上的機油染黑了。
我剛走近兩步，江苒立刻擋在我面前。
她面向市長，背對着我，仿佛在保護市長和林凜不受我這個“髒東西”的污染。
然後，她悄無聲息地向後退了一步。
她的皮鞋，狠狠踩在我拿着手帕的手背上。
用力，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