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第1頁)

趙牧口中說的輕巧至極,可筆下卻是如雷霆萬鈞。

“觀北疆地理氣候之險惡,參詳前朝乃至更古之時北征得失,便得知糧道長線運輸于草原腹地之危,猶如稚子抱金行于鬧市。草原部落依附反複之性,堪比牆頭之草。寒冬用兵之艱,更甚刀兵十倍,以及對待仆骨、同羅等附庸,當如何區别施策,以最小代價撬動其根基,牧之淺見入下,供殿下斟酌一二拾遺補缺。”

“”他頓了頓,又筆尖懸于紙上,條分縷析清楚,一一書寫。

言辭需隐晦,點到即止,切不可有‘預言’之嫌。

隻談可能,不談必然。

趙牧落筆之間,字迹沉穩有力,可心中卻是不停默念着。

不然他怕自己寫着寫着,就寫的言之鑿鑿好像親眼見過這場大戰似的,那可就太吓人了

畢竟自己的建議,必須得看起來像是一個讀過幾本兵書地理志,有些見識和幾分憂患意識的浪蕩好友,基于常理的擔憂和建議

寫好後,趙牧将其親自仔細封好。

樓下,長安城的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着。

而在這頂層的方寸之地,洞悉曆史教訓的趙牧,已将他超越時代的認知,不着痕迹地化作一個老成謀國的幕僚的愚者之慮,悄然書寫下來,這些看似尋常的提醒,将在未來的血火戰場上,成為指引迷航的微弱卻關鍵的燈火。

為太子,也為大唐,避開那曆史上可能吞噬過無數生命的深淵趙牧靜靜等待着李承乾上門。

至于李承乾會不會來,趙牧想都不用想

兩儀殿中。

那巨大的殿門早已轟然洞開,一股沉重且肅殺的氣氛在殿中回蕩。

殿内早已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卻彌漫着比殿外沉沉夜色更凝重百倍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