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楚明手下三名掌管此事的核心頭目行蹤,盡在掌握。”
“其與魏王府秘密賬目往來的副本,亦已取得。”
“很好。”趙牧滿意地點點頭,指尖輕輕敲擊着冰涼的琉璃窗,發出笃笃的輕響,如同死神的倒計時,“等杜家的‘夜枭’一頭撞進咱們張好的網裡就把杜家這些見不得光的爛賬,血債,連同那些要命的副本,打包整理得清清楚楚。”
他微微側頭,看向陰影中的夜枭,眼中銳光一閃。
“這份大禮該送給誰你清楚的。”
“是!”夜枭躬身,身影如同被黑暗吞噬,無聲無息地消失。
偌大的雅室,隻剩下趙牧一人。
他獨立于巨大的琉璃窗前,窗外雨勢滂沱,密集的雨點瘋狂敲打着琉璃,發出連綿不絕的沉悶轟響,如同千軍萬馬在漆黑的天地間奔騰沖殺。
長安城的燈火在狂暴的雨幕中扭曲,破碎,明滅,恰似這權力漩渦中瞬息萬變,兇險萬分的殺局。
他伸出手,修長的指尖輕輕觸碰着冰涼震顫的琉璃,感受着那來自天地之威的磅礴力量。
一絲慵懶而深邃的笑意,緩緩在他唇邊漾開,而那雙幽深的眼眸深處,卻凝聚起比窗外閃電更加刺目的寒芒。
“這場雨”他低語,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卻帶着一種洞悉天機的了然與期待,“下得還正是時候。
“可若能再大些才好把這污糟天地,洗刷個幹淨啊!”
河東解州鹽場,騷亂的硝煙尚未散盡。
空氣裡混雜着濕冷的鹹腥,焦糊的煙味,淡淡的血腥和濃重的泥土氣息。
被煽動起來的狂熱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隻有遍地狼藉和深入骨髓的恐慌。
當百騎司精銳手中冰冷的弩箭發出奪命的尖嘯,當随後趕到的府兵雪亮橫刀組成森嚴的刀陣,那些被憤怒沖昏頭腦的鹽工們,如同被兜頭澆下徹骨的冰水,瞬間清醒。
看着倒在泥濘血泊中痛苦呻吟的同伴,看着官兵眼中毫無感情的殺意,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所有。
小校李銳拄着卷刃的橫刀,大口喘息着,甲胄上幾道深可見骨的刀痕還在滲着血,混合着雨水和泥漿。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眼神依舊如受傷的孤狼般兇狠銳利,掃視着被驅趕到鹽池旁空地上,黑壓壓一片瑟瑟發抖,驚惶不安的人群,厲聲嘶吼,蓋過雨聲:“放下兇器!
“抱頭蹲下!”
“本校尉隻誅首惡,餘者不究!”
“否則若再有妄動者!”
“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