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在每一個王家人的心頭。
書房内,一片狼藉。
名貴的瓷器碎片散落一地,上好的宣紙被撕得粉碎,潑灑的墨汁染黑了名貴的波斯地毯。
“廢物!一群廢物!”王敬直披頭散發,官袍淩亂,雙目赤紅如同瘋獸,在有限的空間裡焦躁地踱步,口中發出困獸般的低吼:“連個殘廢的胡三和兩個婦孺都抓不住!養你們何用!”
“崔敦禮老匹夫!見死不救落井下石!”
“還有李承乾這個小畜生!”
“定是你定是你在背後搗鬼!”
“本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陛下陛下定是受了蒙蔽!”
“本官要面聖本官要面聖陳情!”
他猛地沖到書案前,抓起一支狼毫筆,蘸飽了墨汁,手卻抖得厲害,墨汁滴落在紙上,暈開大團污迹。
他試圖寫辯白的奏疏,可腦子裡一片混亂,恐懼和絕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沒,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筆,頹然掉落。
就在這時,窗外,似乎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枯枝折斷的“咔嚓”聲。
聲音很輕,但在王敬直此刻緊繃到極緻的神經裡,卻如同驚雷炸響!
“誰?!”他猛地轉身,厲聲喝問,聲音因恐懼而尖銳變調。
書房門無聲無息地滑開一條縫。
沒有風。
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擋,門口一片漆黑,仿佛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
王敬直的心髒驟然停止了跳動,一股寒氣從腳底闆直沖天靈蓋!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撞在書案上,打翻了硯台,濃黑的墨汁潑了他一身。
黑暗中,一個身影緩緩踱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