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死死盯着百騎司呈上來的密報,還有那塊染血的“崔”字拓印,以及影子屠夫四個字。
他臉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下面跪着的群臣,大氣不敢出。
博陵崔氏一系的官員,以被剛剛傳喚來的禮部尚書崔敦禮為首,個個面如金紙,額頭上的冷汗順着鬓角往下淌,砸在金磚上。
“好…好得很!”李世民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刀子,刮過每一個人的耳朵,“王敬直通敵賣國的鐵證還熱乎着,人就在自己書房裡被擰斷了脖子!”
“還留下這麼個雅号!”他猛地将那份密報狠狠掼在禦案上,發出一聲巨響!
“崔敦禮!”皇帝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利劍,瞬間釘在禮部尚書身上,“這塊牌子,你崔家作何解釋?!”
“這影子屠夫,又是何方神聖?!”
“莫非是你崔家也如杜家一般嫌朕的刀不夠快?!”
崔敦禮渾身一顫,幾乎癱軟在地。
“陛下陛下明鑒!”他猛地以頭搶地,“咚咚”作響,聲音帶着哭腔,卻異常尖銳:“這肯定是構陷!天大的冤枉啊陛下!”
他擡起頭,已是老淚縱橫,眼中卻燃燒着孤注一擲的瘋狂火焰,這這分明是有人構陷構陷我博陵崔氏!”
“我崔家崔家怎會行此喪心病狂之舉!”
“況且王侍郎王侍郎與”
他本想說同氣連枝,可話到嘴邊,卻又心生不妙,便硬生生咽了回去,隻化作幾聲無助的嗚咽。
“構陷?”李世民冷笑一聲,将那拓本狠狠拍在禦案上,“王敬直通敵賣國的血證,昨日才在西市昭告天下!他屍骨未寒,書房裡就躺着刻有你崔家印記的腰牌!旁邊還寫着‘影子屠夫’!這世間,竟有如此巧合的構陷?嗯?”
“陛下!”刑部尚書硬着頭皮出列,“此事确有蹊跷!王敬直乃朝廷重臣,府邸守衛森嚴,兇手卻能如入無人之境,一擊斃命,從容留書栽贓絕非尋常盜匪或仇殺所能為!此獠心機深沉,手段狠辣,意在意在攪亂朝局,引發世家恐慌,互相傾軋啊陛下!”
“恐慌?傾軋?”李世民眼中寒光更盛,“杜家倒了,王家眼看也要步其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