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呢？”他指向紫色晶石。
張星璇沉默片刻：“帝墓确實存在，紫月王族也是。但千年前就已消亡。”她拿起晶石對着陽光，“這是宗主與王允大戰時帶回的殘片，能映照人心深處的記憶。”
尹天突然想起幻境中櫻桃最後的話——“甯國相遇才是我們的初見”。那幻境中的櫻桃，是真實存在過的？
不得而知。
“黑手的毒已經清除大半。”張星璇打斷他的思緒，“再休養三日，你就能下床活動。”
她起身整理衣袖，銀簪在晨光中流轉着冷芒。尹天注意到這支銀簪與幻境中不同——簪頭是星紋纏繞的彎月，而非簡單的蓮花。
“張師姐。”他忽然叫住她，“在幻境裡，你說過‘你的感情是真的’。”
張星璇的背影明顯僵住了。片刻後，她頭也不回地說：“幻境會放大真實的情感，但扭曲其對象。”
木門輕輕合上，室内重歸寂靜。尹天靠在床頭，望着窗外流動的雲海。一隻青鳥落在窗棂上，歪頭看他，黑豆般的眼睛映着晨光。
這一切如此真實——青鳥羽毛上的露珠，被褥上的織錦紋路，甚至空氣中飄散的藥香。但幻境也曾給過他同樣的真實感。
他摸向枕下，指尖觸到一塊硬物——是那塊紫色晶石，不知何時被張星璇留下了。晶石在掌心微微發熱，内部星光流轉，漸漸凝聚成一個小小的身影。
紫衣少女回眸一笑，唇瓣開合，似乎在說：“記住”
尹天猛地握緊晶石。窗外，晨鐘再次響起，這次比之前更近，仿佛就在耳邊震蕩。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或許真正的考驗，現在才剛剛開始。
三日後，藥香漸淡。
尹天站在銅鏡前，緩緩系緊玄色勁裝的束帶。鏡中人眉目如刀，頸側一道新添的淡紫色疤痕蜿蜒至鎖骨——那是黑手毒素殘留的痕迹。他試着運轉靈力，七條魄脈中已有五條恢複如常，唯有心脈與天靈脈還隐隐作痛。
“恢複得不錯。”
張星璇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伴随着瓷器輕碰的脆響。尹天繞過繪着雪松圖的屏風，看見她正在整理茶具。今日她換了一身月白色長衫，銀發用星紋發帶松松束起，少了幾分清冷，多了些人間煙火氣。
“多虧師姐的丹藥。”尹天在茶案對面坐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腰間玉佩——這是昨日送來的尹家信物，上面刻着“天”字家紋。
張星璇斟茶的手微微一頓：“你知道了？”
“櫻桃說漏了嘴。”尹天勾起嘴角，“她說藥堂在準備遠行用的百草丹。”
茶湯澄澈，映出兩人模糊的倒影。張星璇沉默片刻，從袖中取出一封燙金請柬，推到他面前。
“尹家三日後舉行成年大典，所有二十歲以下子弟必須參加。”她銀眸如霜，“你表哥尹文将在典禮上正式繼承少主之位。”
“咔嚓”一聲，尹天手中的茶盞裂開一道細紋。滾燙的茶水浸濕指尖，他卻渾然不覺。五年前那個雨夜又浮現在眼前——尹昊與蘇家大小姐聯手，趁他放松時時刻突襲，生生抽走了他五條魄脈。
“我憑什麼回去？”他聲音沙啞，“被追殺的生死未蔔的乞丐，哪有資格參加大典？”
“就憑這個。”張星璇指尖輕點請柬角落的印記——七枚星辰環繞一柄小劍，正是繁星宗最高級别的任務标記，“宗主親自接下的委托，尹家老祖點名要你回去。”
尹天瞳孔驟縮。尹家老祖尹無涯，那個閉關數十年的老怪物，居然會過問這種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