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沉吟片刻,不得不承認秦書的話有道理。
他擡起頭,臉上的不悅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與恭順。
“秦大人所言極是,是老奴思慮不周了。隻是此事事關府内開支,老奴還是要去禀告夫人一聲,請夫人示下。畢竟,如今府内還是夫人當家。”
秦書心中冷哼,面上卻點了點頭。
“理當如此。你去回禀夫人吧,我相信夫人深明大義,會做出正确的決定的。”
管家将秦書的意思戰戰兢兢地回禀了高夫人。
彼時,高夫人正對着菱花鏡,鏡中容顔依舊美豔,眼底卻凝着化不開的愁緒與驚懼。
聽聞此事,她隻是淡淡地擺了擺手,聲音帶着一絲疲憊與漠然。
“幾口吃食罷了,随他去。眼下,安穩最重要。”
管家如蒙大赦,躬身退下。
夜色如墨,下人房裡,幾盞豆大的油燈閃爍着微弱的光。
十幾個仆役丫鬟圍坐一團,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白日裡那位秦公子他,他真去跟管家提了?”
一個年輕些的丫鬟睜着大眼睛,既期盼又不敢置信。
“哼,提了又如何?”一個臉上帶着舊疤的老仆冷嗤一聲,“這高府是什麼地方?咱們進來這些年,何曾吃過一頓飽飯?莫說飽飯,老爺心情不好,夫人看誰不順眼,哪個沒挨過他們的巴掌鞭子?”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黯然。
“就是,上個月二柱子他娘病了,想讨碗熱粥,被三姨娘一腳踹在心口,現在還躺着哼哼呢!”“那位公子瞧着倒是個好人,可胳膊擰不過大腿啊。咱們這些人,命賤如草芥”
他們這些下人,哪個不是苦水裡泡大的?指望主子發善心?簡直是癡人說夢!
翌日,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幾輛吱吱呀呀的馬車便停在了高府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