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公堂。
氣氛肅穆,兩列衙役手持水火棍,分立堂下。
秦書端坐于公案之後,面沉似水。
不多時,一陣環佩叮當聲由遠及近,高夫人身着錦繡華服,在丫鬟的攙扶下,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她一見堂下跪着的胞弟高翔,和一旁垂頭喪氣的高成章,柳眉倒豎,鳳眼圓睜,一股怒意直沖腦門。
“秦——”高夫人也不顧場合,直接連名帶姓地喝道,随即意識到不妥,連忙改口,但語氣依舊強硬,“高大人!你這是何意?為何将我弟弟也牽扯進來?!”
好個秦書!翅膀硬了是吧?連他高家的人都敢動!真當自己是清水縣的縣令了?
高夫人收到消息之後可謂是怒不可遏,她讓秦書當這個假縣令是為了穩住清水縣的各方勢力,誰知道這秦書竟然嚣張地動到她弟弟頭上來了,當真是不知死活!
秦書擡眼,淡淡瞥了高夫人一眼,起身,不疾不徐地道:“夫人稍安勿躁,本官有些話,想與夫人私下談談。”
他引着高夫人來到公堂後的一處僻靜耳房。
一入無人處,高夫人再也按捺不住,厲聲質問,
“秦書!你究竟想做什麼?!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個”
“身為一方父母官,自然是做父母官該做之事。”秦書截斷她的話,語氣平淡,卻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诮,“懲奸除惡,整頓吏治,為清水縣百姓謀福祉,有何不妥?”
高夫人聞言,怒極反笑,嗤笑一聲。
“父母官?秦書,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别忘了,你身上這身官袍是怎麼來的!你是鸠占鵲巢!”
秦書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高夫人此言差矣。面具戴久了,有時候,就真的摘不下來了。身份,也是如此。”
他緩緩踱步,語氣帶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本官為了清水縣的安甯,為了高家的體面,布局良久,費盡心機。高夫人若是在此時,選擇揭穿本官這個‘冒牌貨’,你覺得是明智之舉嗎?還是說,夫人覺得,一個死去的、與山匪勾結的縣令,比一個活着的、能為高家帶來安穩和榮耀的‘縣令’,對高家更有利?”
愚蠢的女人,到了這個時候,還看不清形勢嗎?我若倒了,高家能有什麼好下場?那些被高揚得罪過的人,會放過你們孤兒寡母?
秦書面上平靜,心中卻滿是冷意。
他倒要看看,這高夫人究竟愚蠢到何種地步!
高夫人被秦書這番話堵得心口一窒,臉色煞白。她死死咬着下唇,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她沒想到,這個當初在她面前卑微如蝼蟻的男人,如今竟敢如此張狂!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野心和算計,讓她遍體生寒。
“你你竟有如此狼子野心!”高夫人聲音顫抖,既驚且怒,“秦書,你就不怕我魚死網破,将你的真實身份公之于衆嗎?!”
高夫人惡狠狠地瞪着秦書,身上哪裡還有半分貴婦人的氣度,她早已經被秦書這副嚣張的态度氣得失去了分寸。
秦書聞言,不怒反笑,那笑容裡帶着一絲嘲弄,一絲不屑,更多的,是成竹在胸的自信。他定定地看着高夫人,一字一句。
“夫人盡可一試。看看這清水縣的百姓,是信你一個深宅婦人的一面之詞,還是信本官這個為民除害、連親兒子都打的‘青天大老爺’。”
他頓了頓,語氣更添幾分冷冽:“或者,夫人也可以試試,看看你那位不成器的兒子,和這位惹是生非的弟弟,在本官倒台之後,會有何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