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梁平,參見縣尉大人!”
秦書面無表情,直接開門見山,将太子殿下要在七日内搜集二十名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女子入宮“祈福”的命令,一字不漏地複述了一遍。
梁平聽完,先是一怔,随即那張本就有些蒼白的臉,“唰”的一下,更是沒了血色,身體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大…大人…這…這可如何是好?”他聲音發顫,帶着濃濃的懼意,“卑職…卑職這就去,全力配合魯長史,将…将縣中符合條件的女子都搜羅出來!”
他以為秦書是要他立刻動手抓人。
秦書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眼神銳利如刀,看得梁平心頭發毛。
“搜羅?梁縣丞,”秦書的聲音不高,卻帶着一股徹骨的寒意,“你倒是給本官說說,我這小小的清水縣,攏共才多少人口?能找出二十個,既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又恰好是年輕貌美,能讓太子殿下看得上眼的女子麼?”
梁平被問得一噎,額頭冷汗涔涔而下,連連搖頭,聲音細若蚊蚋。
“這…這…大人明鑒,陰年陰月陰時的女子,縣裡倒也能找出一些,隻是…隻是這年輕貌美的…怕是…怕是湊不足二十之數啊!”
清水縣窮鄉僻壤,年輕女子本就不多,再經這般嚴苛的條件篩選,能有幾個?
秦書緩緩背過手,踱到窗邊,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聲音幽幽傳來。
“湊不足?梁縣丞,你可要想清楚。若是到時候數量不夠,你猜,那位遠道而來的魯長史,還有郡裡的闵太守,他們會怎麼做?”
他頓了頓,語氣中充滿了不祥的預兆。
“為了向上峰交差,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他們會不會甯殺錯,不放過?會不會将一些年歲稍大,或是容貌稍遜,但生辰八字沾點邊的女子,也一并充數送上去?甚至,為了湊夠那二十個‘名額’,會不會直接在街上擄掠年輕女子,管她是不是陰年陰月陰時,先湊夠數再說?”
秦書的聲音越來越冷。
梁平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中充滿了無邊的驚恐與駭然!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血流成河,家破人亡的慘狀!
“大…大人…您的意思是…”他的嘴唇哆嗦着,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梁平那張臉,比死人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他雙股戰戰,冷汗浸透了官服,幾乎要癱軟在地。秦書這番話,将那血淋淋的後果赤裸裸地剖開在他面前,讓他不寒而栗。
“大…大人…這…這可如何是好啊!”梁平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着哭腔,“下官…下官明白了!下官絕不敢讓清水縣的百姓遭此橫禍!”
更何況,他也有女兒,若是普通百姓的女子不夠,這魯長史會不會去劫掠他們這些位卑官員的女兒?
秦書冷眼看着他,心中卻是一動。
這梁平,倒也不是個完全糊塗的。
他緩緩踱回案前,語氣稍緩,卻不怒自威。
“梁縣丞,本官知道你心系百姓。但此事,非同小可。你我皆是清水縣的父母官,當以百姓為重。此事,需從長計議,萬不可操之過急,更不能讓那魯青看出端倪。”
梁平連連點頭,如小雞啄米:“大人說的是!卑職一切聽從大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