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周伯批渾身一顫,如遭雷擊,猛地後退一步,指着秦書,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你你怎麼把他給殺了?!他他知道那麼多秘密,留着他,至少也是個有用的人證啊!”
秦書收劍回鞘,動作行雲流水,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地上那具尚有餘溫的屍體,語氣平淡無波。
“人證?他知道的,不過是些雞毛蒜皮。闵年既然敢做,又豈會留下這般明顯的把柄?留着他,反而徒增變數,夜長夢多。”
一個貪生怕死的奴才,指望他當人證?可笑!他的價值,在開口的那一刻,就已經耗盡了。
秦書轉過頭,目光銳利。
周大人,你若不想這平江村變成一片焦土,不想那數百村民枉死,便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聽我的。”
周伯批心中一凜,看着秦書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他知道,秦書這話絕非戲言。
眼下這局面,除了相信這個深不可測的年輕人,他别無選擇。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最終,還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唯有行險一搏!
“很好。”秦書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他當即立斷,沉聲吩咐。
“立刻派人,将郡守闵年欲借太子之名,焚毀平江村,屠戮數百無辜村民,以掩蓋其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罪行的消息,給我傳遍整個清水縣,不,是整個南陽郡!務必讓婦孺皆知!”
命令一下,秦書早已安插在衙署内的心腹立刻行動起來。
一時間,清水縣内,乃至周邊村鎮,關于郡守闵年喪心病狂,因平江村瘟疫而要火燒平江村的消息,迅速傳揚開來。
“聽說了嗎?郡守大人要燒了平江村啊!”
“我的天!那村裡好幾百口人呢!說燒就燒?”
“據說是為了掩蓋什麼丹痧疫的真相!其實根本沒什麼瘟疫,都是郡守大人搞的鬼!”
“這闵年也太不是東西了!草菅人命!禽獸不如!”
村民們群情激奮,議論紛紛,一傳十,十傳百,各種版本的流言蜚語滿天飛,無一例外,皆是痛罵郡守闵年心狠手辣,殘暴不仁。
與此同時,南陽郡郡守府。
不過短短三日功夫,整個南陽郡上下,無論是街頭巷尾的平民百姓,還是各縣衙門的官吏,幾乎無人不知郡守闵年要以“清除瘟疫”為名,一把火燒了平江村,屠盡全村百姓的“壯舉”。
百姓們惶恐不安,義憤填膺,暗地裡咒罵聲不絕于耳。
而那些平日裡與闵年本就不睦,或是尚存幾分良知的官員,則紛紛提筆,将此事火速寫成奏折,八百裡加急送往京城。
郡守府内,闵年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嘴唇上起了一串燎泡。
他背着手在書房内來回踱步,臉色鐵青,額頭上青筋暴跳。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闵年氣得渾身發抖,一巴掌拍在書案上,“這消息究竟是怎麼走漏出去的?!是誰?!是誰在背後搞鬼?!”
好端端的計劃,怎麼會鬧得滿城風雨?!
他心中更是焦躁不安,那個派去清水縣傳令的管事,一去不回,音訊全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個殺千刀的奴才!若是他還在,老子即刻便将他拖出去砍了,也好平息一下民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