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威嚴,誰敢不從!闵年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
秦書見狀,眼底閃過一絲譏诮。
形勢比人強,該做的姿态還是要做。他也與周伯批一同,躬身下拜。
“臣高揚,參見太子殿下。”
未等他們拜下,太子竟親自離座,快步走下台階,臉上帶着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徑直來到秦書面前,雙手虛扶:“高愛卿快快請起!”
他竟真的伸手,将秦書扶了起來,語氣親熱。
“你乃平定疫亂、安定一方的大功臣,于國有功,于民有利,何須行此大禮!來人,給高大人賜座!就設在本宮身側!”
太子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那可是太子身側!何等榮耀!何等親近!
清水縣不過是南陽郡下轄的一個小小縣城,秦書區區一個七品縣令,竟能越過郡丞、郡尉,甚至一衆資曆更老的縣令,直接坐到了太子殿下的旁邊!
這這簡直是天大的殊榮!
周伯批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但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
秦書卻仿佛對這驚世駭俗的安排毫無所覺,面色平靜地謝恩:“多謝殿下厚愛。”
他坦然落座,腰背挺直,目光沉靜,那份從容淡定,與周圍那些或驚或羨或妒的目光形成了鮮明對比。
太子此舉,無非是做給這些人看。拉攏、試探,兼而有之。
距離太子另一側不遠,一個身着四品官服,面容略顯陰沉的中年官員,臉色霎時間變得極其難看。
此人正是南陽郡郡丞王桐。
自從前任郡守闵年被太子雷霆斬殺,這郡守的位置便空懸至今。
王桐自認是郡中官階最高之人,又是最早向太子表露“忠心”的,每日裡噓寒問暖,百般讨好,鞍前馬後,隻盼着能一步登天,坐上那郡守的寶座。
熟料,太子對他一直是不冷不熱,毫無提拔之意。
如今,更是當着他的面,對一個乳臭未幹的縣令如此青睐有加!
王桐隻覺得一股邪火從心底“噌”地竄起,燒得他五内俱焚。那雙三角眼死死盯着秦書的背影,目光陰冷得幾乎能淬出冰渣子。
一個黃口小兒,憑什麼!本官在南陽經營多年,竟比不上一個初出茅廬的混混?!
秦書何等敏銳,早已察覺到那道怨毒的視線。但他連頭都懶得回,仿佛那道目光隻是拂過水面的清風,不值一提。
王桐見秦書竟敢如此無視自己,那份被輕慢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燒。
他原以為秦書驟然得寵,總該有些少年得志的張揚,或是對他這個郡丞流露出幾分挑釁得意。誰曾想,對方竟是徹徹底底的無視!
這比任何嚣張都更讓他難以忍受!好!好個高揚!你這是不把我王桐放在眼裡!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意,臉上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陰陽怪氣地開口。
“呵呵,高大人當真是年輕有為啊!如此年紀,便能解除平江村那等兇險的‘丹痧疫’,救萬民于水火,這等手段,着實令人匪夷所思。不知高大人可否為我等解惑一二,也好叫我等這些庸碌之輩,開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