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聞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沈文。
沈文接收到秦書的目光,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與忐忑,上前一步,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李崇威,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卻帶着一股壓抑了四十年的刻骨恨意。
“李都尉,我們要見的,是你那好兒子,李不同!”
李崇威那雙眸子一眯,濃密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李不同?我那個不成器的逆子?
他深知自己這個兒子,平日裡鬥雞走狗,不學無術,雖挂着個秀才的名頭,卻是個實打實的草包。
他将目光從沈文那張因激動而扭曲的臉上,轉向了神色平靜的秦書。
“高郡守,”李崇威的聲音低沉下來,帶着一絲壓抑的怒火和不解,“莫非是犬子李不同,在何處沖撞了大人?”
秦書輕輕搖了搖頭,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卻絲毫沒有溫度。
“李都尉多慮了。令郎,倒不曾得罪過本官。”
不曾得罪你?那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李崇威心中疑窦叢生,卻也摸不透秦書的底細。
但人家畢竟是新任郡守,點名要見自己的兒子,這個面子,他不能不給,至少現在不能。
“哼!”他重重哼了一聲,轉頭對着府内厲聲喝道。
“來人!去把那個不成器的東西給老子叫過來!就說郡守大人要見他!”
我倒要看看,你秦書究竟想耍什麼花樣!
庭院内一時寂靜,隻餘下風吹過檐角的嗚咽聲,以及遠處校場隐隐傳來的操練呼喝。
沈文站在那裡,身體因極緻的憤怒與期待而微微顫抖,目光死死鎖定着通往内院的門。
不多時,一陣拖沓的腳步聲傳來。
一個身形略顯臃腫,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年輕人打着哈欠走了出來,臉上滿是不耐與起床氣。
正是李不同。
“父親,大清早的,吵吵嚷嚷,究竟有何要事?”他揉着眼睛,語氣帶着幾分纨绔子弟特有的驕橫,目光掃過秦書和沈文,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混賬東西!”李崇威見兒子這副德行,當着外人的面,更是火冒三丈,一聲怒斥,“還不行禮!這位便是新任南陽郡守秦大人!秦大人找你問話,你給老子老實點!仔細想想,最近都幹了些什麼混賬事!”
李不同被父親吼得一個激靈,睡意頓時去了大半。
他這才仔細打量秦書,見其官袍簇新,氣度不凡,心中不由一凜。
再看旁邊的沈文,一身破舊儒衫,形容枯槁,卻讓他莫名覺得有幾分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他連忙擠出一個讨好的笑容,對着秦書拱了拱。
:“原來是郡守大人,失敬失敬。大人,不同近日都在家中溫書,循規蹈矩,并未做過任何出格之事啊。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他瞥了沈文一眼,眼神中充滿了狐疑與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