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又想到三皇子那邊催命似的追問,壓下火氣,沒好氣地一甩袖子。
“哼!那你究竟看出了什麼名堂?若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休怪本官治你個藐視公堂之罪!”
秦書挑了挑眉,語氣笃定。
“徐大人,這利刃,着實古怪了一點。下官鬥膽,可否借紙筆一用?我或許能将它畫出來。”
這老狐狸,嘴上說得兇,實則巴不得我能找出點線索。
否則,憑他大理寺少卿的身份,真要動怒,早就叫人把我叉出去了,哪裡還會容我在此“放肆”?
徐明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更多的是狐疑。他揮了揮手,立刻有小吏取來了紙筆。
秦書也不客氣,接過狼毫筆,略一蘸墨,便在宣紙上揮灑起來。
他前世閑暇時也曾習練過素描,此刻雖是毛筆,但勾勒物體形狀的基本功還在。
筆走龍蛇,不多時,一柄造型奇特的兇器躍然紙上。
那兇器不似刀劍,倒像是一根不規則的尖刺,刃口布滿了細碎的鋸齒和微小的倒鈎。
徐明湊上前一看,先是被秦書那精準流暢的畫技小小驚豔了一下,随即目光便被那兇器的詭異形狀所吸引,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咦?高大人這畫技倒是非凡!隻是這兇器形狀如此詭谲,鋒刃竟還帶着這許多細微的倒鈎和鋸齒?這這怎麼可能造得出來?尋常鐵匠,哪有這般手藝!”
秦書放下筆,微微一笑。
“尋常鐵匠,以金鐵為材,自然是造不出的。但如果這兇器,并非金鐵,而是冰呢?”
“冰?!”徐明滿臉的不可思議,“高大人莫不是在說笑?如今雖已入秋,天氣轉涼,卻也遠未到凝水成冰的時候啊!況且,冰塊如何能有這般堅硬,還能留下如此猙獰的傷口?”
秦書胸有成竹,緩緩解釋。
“下官在南陽鄉野之地,曾有幸遇到過一位制冰的奇人。他便有秘法,能在暑熱天氣,憑空造出堅逾金石的冰塊來。”
“此等冰塊,不僅寒氣逼人,其邊緣更可打磨出無數細小的冰晶棱刺,鋒利異常。若是用此物行兇,刺入人體,冰晶融化,兇器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留絲毫痕迹。”
“而那些細小的冰晶棱刺,則會在創口内造成持續的撕裂和出血,這便是為何清風小道童傷口如此猙獰,且失血如此之多的原因。”
徐明聽得目瞪口呆。
憑空造冰?堅逾金石?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奇談!
他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人!
“沖虛真人!”徐明脫口而出,随即又陷入了深深的困惑,“真人深谙道法,據說能呼風喚雨,點石成金,這制冰之術對他而言,或許并非難事。可是清風是他最疼愛的弟子,他怎會下此毒手?這這說不通啊!”
秦書目光深邃,語氣平靜。
“下官不敢妄斷真人是否與此案有關。但徐大人不妨想一想,這京城之中,除了沖虛真人這等修道高人,還有誰能有這般匪夷所思的制冰手段?”
“徐大人何不親自去向沖虛真人請教一番,問問他老人家,是否知曉此等制冰的法門?或許,能有什麼意外的發現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