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聞言,眼中掠過一絲訝異之色,心頭卻是一動。
他不動聲色,試探着問。
“徐大人此言何意?莫非大人已經知曉了真兇是何人?”
徐明聞言,神色微微一僵,随即重重地點了點頭,但眼中卻帶着幾分苦澀與無奈。
“懷疑之人倒是有幾個,隻是真正動手之人,本官尚無确切把握。而且,即便鎖定了,正如高郡守所言,若無兇器,恐怕”
他長長歎了口氣,眉宇間盡是愁雲。
秦書見他并未直接點出懷疑對象,便知其中必有顧忌,也不再追問。他沉吟片刻,語氣輕松了幾分。
“既然如此,大人不必心急。關于制冰之法,下官或許可以再想想辦法。”
徐明眼中驟然亮起一絲希冀的光芒,連連拱手。
“如此,便多謝高郡守了!眼下唯一的突破口,恐怕就在高郡守身上了。下官下官先回去再梳理梳理案情,若有進展,再來與郡守商議。告辭!”
說罷,他如釋重負般,匆匆離去。
徐明前腳剛踏出房門,後腳便有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探了進來。
“笃笃。”猴三輕敲了兩下門框,确認安全後,跟陣風似的蹿了進來。
方才徐明出門之際,與猴三撞了個對臉,徐明那雙因案情而略顯疲憊卻依舊銳利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猴三一番,看得猴三心裡直發毛。
“我的娘诶!大人,吓死我了!小的腿肚子現在還轉筋呢!”猴三拍着胸口,一臉驚魂未定,“剛才出去那位大人,那眼神,活像要抓咱們去砍頭的官大人!他瞅我那幾眼,真是讓我渾身都不舒服!”
“呵呵,猴三,瞧你那點出息。”秦書輕笑一聲,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那是大理寺的徐少卿,專管刑名案件,可沒空去剿你們這些‘良民’的匪窩。”
他話鋒一轉,面色微正:“行了,别一驚一乍的。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猴三聞言,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臉,神色一肅。
“大人,您是不知道,從那牛鼻子老道和那小道童進歸雲樓,到他們出來那段時間,歸雲樓裡的人可不少!”
“小的們仔仔細細盤查了一遍,最可疑的有這麼幾撥人:四個街面上常見的潑皮無賴,平日裡連個窩頭都啃不上的窮鬼;還有兩個爛賭鬼,輸得底褲都快當了;另外,還有一個歌女。”
“哦?潑皮無賴?爛賭鬼?”
秦書指節輕輕叩擊着桌面,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這就有意思了。歸雲樓那是什麼地方?銷金窟!這幾類人,平日裡連歸雲樓的門檻都摸不着,怎麼會湊巧在那時辰出現在那裡,還吃飯?尤其是那兩個賭徒,輸紅了眼的人,除非有人請客。”
秦書嘴角噙着一抹冷冽的笑意:“你把他們的模樣,仔細與我說說。”
猴三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幾人的形貌特征描述得繪聲繪色。
秦書取過紙筆,凝神片刻,筆走龍蛇,不多時,幾張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便躍然紙上。
那四名潑皮,賊眉鼠眼,流裡流氣;兩名賭徒,面黃肌瘦,眼窩深陷,帶着一股子孤注一擲的戾氣;還有那名歌女,雖有幾分姿色,眉宇間卻透着風塵與不易察覺的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