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是吧?徐大人也是心系案情,一時情急,言語重了些,莫要往心裡去。”
他拍了拍張玉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語重心長。
“你我萍水相逢,也算一場緣分。聽我一句勸,若真是清清白白,便好好配合徐大人,将事情說清楚。洗脫了嫌疑,自然就能早日離開這晦氣地方,與弟兄們繼續發财去。何必逞一時口舌之快,平白多受皮肉之苦呢?”
那張玉被踹得眼冒金星,腿彎處火辣辣地疼。
聽了秦書這番“好言相勸”,非但沒有絲毫領情,反而“呸”的一聲,一口濃痰吐在地上,一把推開秦書攙扶的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少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爺爺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用不着你個小白臉來教訓!”
那濃痰幾乎是擦着秦書的衣角落在地上,激得徐明又是一陣怒火中燒,若非秦書及時拉住,恐怕又要老拳相向。
“高大人,莫與這等潑皮一般見識!”
徐明甩開秦書的手,鐵青着臉,指着張玉的鼻子怒斥。
“此人名叫張玉,平日裡在清水街一帶遊手好閑,還有個诨号叫‘花裡針’,慣會幹些坑蒙拐騙的勾當!前些日子才因為設局詐騙,被縣衙的衙役拿了,打了幾十大闆,屁股上的傷怕是還沒好利索!沒想到這麼快就又犯到本官手裡!”
秦書聞言,眼中精光一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旋即轉向徐明,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笑容。
人多口雜,反而容易串供,逐個擊破才是上策。
這張玉是刺頭,也是突破口。
“徐大人,下官想單獨與這位張玉聊幾句,不知可否?其餘幾位,可否請徐大人先将他們帶下去,免得在此聒噪,擾了思路。”
徐明眉頭一緊,面露難色。
“這高大人,單獨審問,恐有不妥吧?這幾人乃是同夥,将他們聚在一處,也好相互印證,觀察其眉眼官司,判斷真僞。若分開了”
“徐大人放心。”秦書微微一笑,語氣卻是不容置喙,“高某自有分寸。”
徐明盯着秦書看了半晌,見他神色笃定,不似玩笑,心中雖有千百個疑慮,卻也隻能擺了擺手,對着那幾個衙役喝道:“罷了罷了,便依高大人所言!來人,将那四個廢物先押回牢裡,好生看管!”
衙役們應聲上前,将另外四名吓得面無人色的潑皮賭徒拖了出去,審訊室裡頓時清淨了不少,隻剩下秦書、徐明,以及跪在地上,眼神依舊桀骜的張玉。
徐明負手立在一旁,目光銳利地盯着秦書,他倒要看看,這個被太子殿下和三殿下都另眼相看的年輕人,究竟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審訊手段。
秦書也不急着問案,反而拉過一張條凳,在張玉面前施施然坐下,神态輕松,仿佛不是在審訊室,而是在街頭茶館,與老友叙舊一般。
“張玉兄弟,是吧?聽說你在清水街一帶,那‘仙人跳’、‘猜大小’的局,設得是爐火純青啊?還有那‘掉包計’,據說連經驗老到的商販都着了你的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