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忍着心中因為這恐怖景象而升起的些許懼意,猛地從懷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由純金打造,刻着複雜符箓的“城隍令箭”,高高舉過頭頂,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一聲清叱:
“大膽凡夫!督憲王承恩!爾竟敢擅動神壇貢品,亵渎上界真神,已然觸怒神威!若再不止步收手,妄圖染指神物,恐有九霄雷霆天譴降下,令爾等飛灰湮滅,萬劫不複!”
她的聲音,在徐天通過觀景台進行的特殊“擴音”處理之下,竟蓋過了那刺耳的魔音,清晰無比地傳入了每一個尚有意識的人的耳中,如同九天玄女的最後警告!
這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對所謂“妖術”、“邪法”的認知範疇!
他意識到,這個偏僻貧瘠的泾陽縣,這個看似不起眼的泥塑木雕的“城隍爺”,其背後所擁有的力量,可能真的已經超出了他所能輕易抗衡的極限!
但他身為堂堂朝廷二品大員,封疆一方的督憲,代表着大明朝的無上皇權與顔面,又豈能在這區區一個縣城的“土神”面前,低頭認輸,灰溜溜地無功而返?!
那他日後還如何在陝西立足?如何在官場上擡頭?此事若傳揚出去,他王承恩豈不成了天下官僚的笑柄?!
他的臉色鐵青,變幻不定,與手持“城隍令箭”,在他面前昂然而立,寸步不讓的劉青禾,以及她身後那些沉默如山,煞氣騰騰的“黑甲神衛”,對峙良久。
寶庫之内,一時間落針可聞,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最終,督憲王承恩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
他緩緩說道:“好!很好!泾陽城隍,果然是神威莫測,深不可測!本督今日,總算是開眼了!”
他強壓下心中的驚懼與不甘,語氣生硬地繼續說道:“不過,神物護民,固然可嘉,亦當思報效朝廷,上達天聽,以慰聖心。”
“方才本督所見,那幾塊‘天外隕鐵’與那卷‘治水神圖’,皆乃罕見之奇珍,非同凡響,确系利國利民之重寶!”
“本督決定,将此二物帶回省城,仔細研究之後,親自上奏聖上,為爾泾陽縣,為爾泾陽城隍,大大地請功一番!”
“至于其餘神藏,可暫時仍存放于這神廟寶庫之中。但從即日起,需由本督從省城派駐一支‘提舉司’官員前來,與爾等城隍廟之人,共同看管,嚴密守護,并且每隔三月,定期盤查府庫,核對賬目,以确保神物安全,杜絕宵小觊觎,劉使者,陳縣令,你們以為如何?”
這番話,看似是退讓,實則是更進一步的控制與試探!
他既想從這寶庫中撈取一些看得見摸得着的好處回去交差,又想借機安插自己的人手,徹底掌控泾陽的财政與“神權”命脈!
劉青禾聞言,那雙清澈的眸子依舊平靜無波,她緩緩地擡起頭,目光越過督憲王承恩,望向了寶庫深處,那高高在上的城隍神壇方向,仿佛在等待着“城隍爺爺”的最後決斷。
徐天将王承恩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早已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