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了十幾年,豐源縣的人事變動巨大,當年的許多知情者或已調離,或已故去,或三緘其口。
魯正國在豐源縣經營多年,其關系網如同蜘蛛的絲般,滲透到了各個角落。
調查組的每一個細微舉動,似乎都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暗中窺視。
然而,調查組的成員們并未氣餒,他們頂着巨大的壓力,日夜兼程,順着那條幾乎快要斷裂的線索,一點一點地摸排。
終于,在一個偏遠鄉鎮的破舊民房裡,他們找到了錢老會計的家人。
錢老會計,已經在幾年前因常年抑郁和肺病,在貧病交加中含恨去世了。
這個消息,讓調查組的成員們心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難道線索到這裡就徹底斷了嗎?
就在衆人幾乎要絕望之際,錢老會計的老伴,一位頭發花白、滿臉風霜的老太太,顫巍巍地從床底下翻出了一個用布包了好幾層的小木匣。
“老頭子臨走前,一直念叨着,說他這輩子沒做過虧心事,就是就是有些話,到死都沒敢說出來,怕連累了我們娘倆。”老太太抹着眼淚,聲音哽咽。
木匣裡,放着一本已經泛黃卷邊的日記本。
調查員們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翻開。
日記本的紙張脆弱不堪,字迹也有些模糊,但其中斷斷續續記錄的内容,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五月三日,晴。廠裡新來了一位從市裡下來的年輕局長,姓魯,看着文質彬彬,但眼神讓人有些發怵。他一來就大刀闊斧,說是要盤活福利工廠,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
【六月十五日,陰。賬上突然多了一筆五十萬的“設備采購款”,可廠裡根本沒進新設備。李廠長讓我做平賬目,我我不敢不做啊。】
【八月二十日,雨。又有不明身份的人到家裡來做客,話裡話外都是威脅,讓我管好自己的嘴,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說的不說。老婆孩子吓得直哭。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九月十日,晴。聽說周耀明周副局長因為不同意“那位領導”的一些做法,被穿了小鞋。唉,這世道】
【臘月十五日,雪。廠裡年終分紅,大部分進了“那位手眼通天的領導”和幾個親信的腰包,我們這些幹活的,連過年錢都發不下來。我偷偷記下了幾筆特别大的“招待費”和“協調費”的去向,不知道有沒有用。】
日記中,雖然沒有一處直接點出“魯正國”三個字,但“那位從市裡下來的年輕局長”、“手眼通天的領導”等代稱,以及其中記錄的一些與周耀明賬本上某些可疑資金往來、高建民證詞中提及的資産轉移事件,甚至與疤臉供述的恐吓時間點,都存在着驚人的吻合!
這本日記,如同一塊缺失的關鍵拼圖,将之前所有零散的線索,逐漸串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