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垂首笑:“殿下有所不知。寺廟田産免稅乃是累世成規,百姓将田畝挂靠寺院名下,寺院收取微薄香火錢作為回報,兩相便利。此乃百年慣例······”
“慣例?”
朱慈烺冷聲截斷他的話頭,語氣中裹挾着徹骨的寒意,“就是這些慣例,讓我大明國庫日漸空虛!邊關将士缺饷少糧,各地災民流離失所,而你們······”
他霍然指向窗外,聲音陡然拔高,厲聲道,“卻在這裡為了一己私利,聚衆抗命,鬧得滿城風雨,京城内外人心惶惶!”
慧明面如土色,連連叩首。
他清楚,太子這是對自己不滿了,但他身後牽扯着整個佛門的利益,隻能硬着頭皮充當衆僧的擋箭牌。
這寺廟田産背後的利益糾葛,早已織成一張錯綜複雜的關系網,牽一發而動全身。
百年來無人敢觸碰這燙手山芋,他不信這位年輕的太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即便動了,恐怕也隻會引火燒身。67
朱慈烺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傳孤旨意,免去慧明僧錄司左善世之職,由右善世繼任。另外,告訴外面那些和尚,再不散去,一律按謀反論處!”
慧明聞言如遭雷擊,猛地擡頭,慌忙勸阻:“殿下免去老衲官職,老衲絕無二話。但佛門弟子向來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朝廷強行鎮壓,恐将激起天下佛門弟子的騷亂,屆時局面難以收拾”67
“你這是在威脅孤?”
朱慈烺的目光驟然變得淩厲如刀。67
“老衲不敢!”
慧明連忙伏低身子,聲音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倔強。
“既然你們要鬧,孤就陪他們鬧個明白。”
朱慈烺轉向一旁的李邦華,斬釘截鐵道,“李卿,拟一道旨意:以明早為限,自願散去者,既往不咎;執迷不悟者,沒收寺産,僧衆還俗。”
李邦華欲言又止,最終深深一揖:“臣遵旨。”
朱慈烺盯着慧明道:“大師,你說這些和尚為何如此固執?”
“老衲不知!”
慧明的回答幹脆利落,卻難掩内心的慌亂。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