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外風聲鶴唳,夾雜着雨點擊打在殘破屋檐和枯枝敗葉上的聲音,那細碎的腳步聲在這樣的環境下顯得格外清晰,正不疾不徐地朝着古廟靠近。
福安和那錦衣少女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搏殺,此刻任何風吹草動都足以讓他們心驚肉跳。尤其是周通還重傷未醒,若是再遇強敵,後果不堪設想。
夏宸眼中精光一閃,那因《九轉真龍訣》而變得敏銳異常的感知力,讓他判斷出來者不止一人,大約個,腳步略顯虛浮,似乎并非頂尖高手,但在這荒郊野嶺,深夜來客,絕非善類。
他迅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對福安和錦衣少女道:“福爺爺,照顧好周校尉。姑娘,你且躲在我身後,見機行事。”
他的聲音沉穩而冷靜,帶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福安和錦衣少女見他臨危不亂,心中稍定,各自按照他的吩咐行動。福安将周通往更隐蔽的草堆後挪了挪,而錦衣少女則緊了緊手中的短劍,雖然依舊緊張,但眼神中卻多了幾分決然。
夏宸自己則站到了破敗的廟門之後,透過門縫向外觀察。
雨夜朦胧,隻見幾個身影裹着蓑衣,頭戴鬥笠,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而來,手中似乎還提着兵刃,在微弱的火光下(可能是他們自己帶來的火把,或者是廟内未熄的火堆映照)閃爍着寒光。
“咚咚咚!”
粗魯的敲門聲響起,伴随着一個沙啞的嗓音:“裡面有人嗎?行個方便,躲個雨,借點火!”
夏宸心中冷笑,這說辭未免太過輕巧。若是尋常避雨之人,何必攜帶兵刃,又何必在這深夜敲打一座明顯荒廢的古廟?
他不作聲,廟内一片寂靜,隻有福安和錦衣少女刻意壓制的呼吸聲。
門外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媽的,裡面的人是死了還是聾了?再不吭聲,老子就踹門了!”
“吱呀——”
就在那人準備發難之際,破舊的廟門被夏宸從裡面緩緩拉開一道縫隙。
冰冷的雨絲混着寒風立刻灌了進來,吹得夏宸衣袂微動。他半邊身子隐在門後,隻露出一雙在黑暗中異常明亮的眼睛,平靜地看着門外的幾人。
門外是五個彪形大漢,個個面帶兇相,手中提着樸刀、鐵尺之類的武器,顯然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為首那人見門開,臉上露出一絲獰笑,正要說話,卻在對上夏宸目光的刹那,心中莫名一突。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平靜無波,卻又深不見底,仿佛能看透人心。明明隻是一個身形略顯單薄的少年,但從他身上,卻隐隐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
夏宸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他們。他并未刻意外放氣勢,但《九轉真龍訣》自行運轉,龍氣充盈之下,自然而然便帶上了一絲屬于上位者的威壓。這種威壓并非刻意為之,卻比任何兇神惡煞的表情都更具震懾力。
那幾個大漢原本還氣勢洶洶,此刻被夏宸這無聲的目光一掃,竟不自覺地止住了腳步,臉上的兇橫也收斂了幾分。他們常年在刀口上讨生活,對于危險的感知遠比常人敏銳。眼前這個少年,給他們的感覺,就像是一頭蟄伏的猛獸,看似平靜,實則暗藏殺機。
“幾位深夜到此,有何貴幹?”夏宸終于開口,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