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死死地盯住前方虛空中那個并不存在的“上天”,裡面燃燒着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那光芒裡,有對重來的渴望,有對彌補的執念,更有一種被命運逼到絕境後的歇斯底裡。
這光芒,讓旁觀者為之心悸。
“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我愛你。”這句話,他幾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頓地從齒縫裡擠出來的。不再是祈求,而是一種帶着血淚的、斬釘截鐵的誓言。
“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上一個期限…”他的語速驟然慢了下來,聲音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隻剩下一種無邊無際的蒼涼和疲憊。
“我希望是一萬年。”最後三個字,輕得像一聲歎息,飄散在寂靜的排練廳裡。
明明那聲音裡沒有了激烈的情緒,但所有人聽完,卻都莫名感到心中一痛。
餘音袅袅,卻重逾千斤。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整個排練廳鴉雀無聲。
所有嬉笑、議論、甚至呼吸聲都消失了。剛才還在努力憋笑的同學,此刻都張着嘴,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觸動。
他們看着場中央那個穿着簡單黑t恤的同學,感覺看到的不是一個模仿者,而是看到了至尊寶本人。
不能說曹爽的表演比星爺好,但給他們的感覺卻非常棒。
隻能說,不愧是他們表演系04級有名的戲瘋子啊!
陳斌老師抱着的手臂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他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緊緊鎖在曹爽身上,從頭到尾沒有移開過半分。
他沒有立刻點評,隻是沉默着,那沉默本身就帶着一種沉甸甸的分量。
過了足有十幾秒,他才緩緩地、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帶着一絲複雜探究意味的語氣開口:
“曹爽。”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回蕩在落針可聞的排練廳裡。
“你這段…不是演出來的。”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最準确的措辭,“…是活出來的。”
“那份疲憊感,那種被命運反複捉弄後的荒誕和無力感,那種深入骨髓的悔恨和追憶,沒有足夠的人生閱曆,根本表現不出這種質感。”
陳斌的目光如同解剖刀,仿佛要穿透曹爽年輕的身體,看清裡面那個異常沉重的靈魂内核,“你抓住了至尊寶靈魂裡最痛的那根刺。很好。”
“很好”兩個字,從以嚴苛著稱的陳斌口中說出,分量重若千鈞。
曹爽緩緩直起身,那股籠罩全身、令人窒息的沉重和蒼涼感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他眼神恢複了平時的清澈和平靜,隻是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他對着陳斌微微欠身:“謝謝老師。”
“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