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事，最近在控制體重，碰到這種油膩的菜就沒胃口。”她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不行，她不能亂。她要弄清楚。
下午一場戲的間隙，金僑僑狀似無意地蹭到正在補妝的李曉冉身邊。鏡子裡的李曉冉閉着眼，任由化妝師撲粉，側臉線條在強光下顯得有些冷硬。
“曉冉。”金僑僑的聲音放得又輕又軟，帶着點親昵的試探，“你看曹爽今天中午跟武指對的那套動作沒？真夠帥的，那爆發力，啧。”她緊緊盯着鏡子裡李曉冉的反應。
李曉冉的睫毛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像受驚的蝶翼。她沒有睜眼，隻是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嗯，還行吧，動作戲他向來挺拼。”
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可金僑僑捕捉到了那瞬間的僵硬和一絲極力掩飾的不自然。
“不過帥是帥，拍的時候差點搞砸了。”金僑僑語氣輕松，帶着點親昵的抱怨，眼睛卻緊緊盯着李曉冉的臉，“那場戲拍的時候，ng了八條！導演臉都綠了。你說他到底在想什麼？跟丢了魂似的。”
她故意停頓，等着李曉冉的反應。以前，隻要她提起曹爽，哪怕是抱怨，李曉冉要麼是略帶嘲諷的“哦”一聲，要麼就是幹脆轉移話題，那份冷淡和不耐煩幾乎寫在臉上。
可這一次——
李曉冉垂着眼，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金僑僑清晰地看到，她的耳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漫上了淺淺的粉色。
“是是嗎？”李曉冉的聲音有點幹，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可能可能動作設計複雜，他一時沒适應吧。”
她終于擡起頭，目光飛快地掃過金僑僑的臉，卻像被燙到一樣，立刻又垂了下去，隻盯着面前的鏡子，“年輕人嘛，偶爾不在狀态也正常。”
語氣裡，竟然帶着一絲開脫？還有那份刻意回避的躲閃！
這根本不是李曉冉！
金僑僑心裡的警鈴瞬間拉響，尖銳得讓她手指發冷。那股不安像藤蔓一樣瘋狂纏繞上來，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發生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曹爽明明每晚都來找自己，時間掐得死死的，他哪有機會去招惹李曉冉？可李曉冉這反應這分明是心虛！是那種被人窺破了秘密的慌亂和強裝鎮定！
“呵，也是。”金僑僑扯了扯嘴角，笑容有點僵，她放下筷子，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帶着一種隻有兩人能懂的試探，“不過這小子，最近好像真有點怪。前天收工早，他居然沒像以前那樣嗯，第一時間跑來找我。”
“曉冉，你知道嗎？”
李曉冉的肩膀幾不可察地縮了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中了。
“咳我我哪知道。”她幹咳一聲，聲音有點飄忽，帶着明顯的回避，“你們的事我怎麼會清楚。”她的目光始終黏在桌面上，不敢與金僑僑對視。
“是嗎？”金僑僑的聲音冷了下來，那點僞裝的笑意徹底消失。
李曉冉這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幾乎要把答案拍在她臉上了！
她看着李曉冉低垂的頭，看着她因為緊張而微微起伏的胸口，一股混雜着憤怒、恐慌和被背叛的酸澀感猛地沖上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