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有些時候,說什麼都多餘。
這世道對窮人就是這麼刻薄——
沒錢,看不起病;
有孝心,也盡不了孝。
他也清楚,這一刻甯濤哭的不是喬華一個人,而是那條從來沒被善待過的命。
向川鼻子發酸,眼眶也有點熱。
他不是聖人,他也不是天命之子。
他隻是個重來一次的人,一個有記憶的普通人,帶着悔意走到了現在,卻發現,命運還是改得太淺。
等甯濤的哭聲漸漸弱下來,向川給他扶到炕上坐着。
他倆一左一右,肩膀貼着肩膀。
“濤子。”
“嗯?”
“我想開個豆腐坊,你來幫我。”
甯濤擡起頭,眼睛通紅,鼻尖發亮,“那你這豆腐坊,打算怎麼弄?”
“在胡爺留下的房子裡幹,豆腐工具都是現成的。”
“先小規模幹,供我媽攤子賣鹵豆腐幹就行。”
向川擡頭看了看甯濤家漏風的棚頂,繼續說道:
“要不你搬到胡爺的房子吧!”
“我跟他兒子說說,租金我來付,馬上冬天了,你能暖和點。”
甯濤抿着嘴,過了半晌,才點頭:“行。都按你說的辦。”
甯濤腦子還算靈活,手腳也勤快,跟着向川按着胡忠堂給的方子,隻用了四天,就能做出一手好豆腐,鹵的豆腐幹也是像模像樣。
這鹵豆腐幹拿到攤子上賣,也很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