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住門房的發爺爺聽到了動靜,張學強急忙出聲解釋了幾句,立馬就關上了大門,要不然一會兒全院都得醒了。
寒風像刀子般刮過臉頰。
路燈昏黃的光暈裡,細小的冰晶打着旋兒,在青磚灰瓦間飄蕩。
張學強把軍大衣領子豎起來,車輪碾過箭樓東側的石闆路,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怕遇到聯防巡邏隊,沒走大路,而是一頭紮進打磨廠胡同。
雪亮的自磨電車燈撕開了胡同中的黑暗,零星的窗戶透出暖黃的燈光,偶爾傳來收音機裡播放的樣闆戲唱腔。67
穿過鮮魚口時,車轱辘碾過滿地凍硬的菜葉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風突然變得更猛了,胡同兩側的枯樹枝被吹得嗚嗚作響,仿佛在演奏一曲冬日的悲歌。
張學強的手早已凍得僵硬,卻死死攥着車把,睫毛上結了層薄霜,每眨一下眼睛都微微發疼。
他咬牙堅持着,奮力蹬車,終于出了胡同,眼前豁然開朗,那座昏黃燈光下的車站出現了視野中。
張學強快速看了一眼時間,用了将近一刻鐘。
他不由得想到,要是走大路騎快點興許十分鐘就夠。
夜晚寂靜得如同一塊黑寶石,汽車站空無一人,黃三呢?
這貨不會放鴿子了吧!
念及于此,張學強心裡盤算,萬一黃三不來,自己是不是在附近找找那個神秘的鬼市,就算今天不買賣任何東西,先趟趟路也是不虛此行啊!
“哎呀,您還真準時,我迷瞪着了,差點睡到天亮,對不住,對不住,早上我請喝豆汁!”
黃三騎着一輛不知道什麼品牌小三輪,一蹬三晃從遠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