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桌上的銅錢:“你們這些裡,也就那枚淳化元寶稍微能看,但也鏽得太厲害了。
真要找值錢的,得多琢磨年号——像建中靖國、重和這類用得短的,或者錢文是皇帝親筆寫的,比如徽宗的瘦金體,雖然存世多,但品相好的也能換幾斤細糧。”
劉大山盯着紙上的文字,聽這話像是又得了點盼頭,嘿嘿笑道。
“張爺您放心,我們下次給您踅摸好的!我們挨家親戚問,總能淘着您說的那種,實在不行就去廢品收購站”
二人抱着錢箱子,将張學強恭恭敬敬送出了大門。
太陽已經偏西,街頭胡同裡依舊冷清,張學強趁着四周沒人,立刻将錢箱子收進了倉庫。
本來指望這些玩意兒多少也能震退一點白霧,可箱子剛剛放在倉庫空地上,四周的白霧突然像是被鼓風機吹得翻湧起來。
幾乎是眨眼間,原本覆蓋了十分之一的白霧,都退出了倉庫。
張學強興奮地差點跳高,這裡面有大珍啊,果真賭對了。
看着滿滿一箱子銅錢,這會兒也沒空挨個地找,隻好先這樣了,等晚上有空再說。
張學強又從口袋裡摸出那對核桃,尋思了一番,還是沒放進倉庫,而是單手扶車把,自己盤了起來。
還别說,光滑圓潤十分順手,時而叮當脆響悅耳動聽,真是難得的好玩意兒。
物資回收站裡那些廢品堆都蓋上了一層皚皚白雪,好似平地長出來幾座雪山。
還别說白雪掩蓋了那些肮髒,平添了幾分雅緻。
張學強連車都沒下,徑直停在了站長辦公室門前。
鐵将軍看門,竟然撞鎖了。
這時候站長能去哪兒?張學強正想找個人問問,忽聽到背後一陣自行車響。
扭頭看去,一人騎着油漆斑駁的大金鹿,身穿灰色中山裝頭戴深黑列甯帽,搖搖晃晃進了門,正是站長恨錢少。
這貨一下車,就縮着脖子渾身一陣哆嗦,摘下棉手套狠狠地搓了搓臉頰。
“呵呵,站長您這是晌午吃頂了遛食去了?”張學強戲谑起來。
恨錢少向手上哈着熱氣,滿臉幽怨道,“就那點稀湯寡水遛個屁啊,還不是為了你,我跑了一趟總公司——給你遞報告去了!”
這小子人不咋地,可辦事效率不低。
張學強也露出了笑臉兒,“上面怎麼說,啥時候能批?”
恨錢少揉着凍紅的腮蛋子抱怨起來,“今兒剛遞上去,你急啥,哎,為了你這事,兩盒紅塔山不夠,我又搭進去一盒大前門!”
想要馬兒跑得快,還得加把料啊,張學強自然懂得這道理。
摸出一張三券的大額工業券和兩盒紅塔山,塞進恨錢少老樹皮似的手裡。
“辛苦,買兩瓶酒喝,事成了,我擺席謝你!”
恨錢少一個月的配給也沒三張工業券,高興的嘴角都裂開了,拉着張學強往辦公室裡拽。
“外面冷,走屋裡坐,我有好茶葉——高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