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時,謝臨舟正被那青衣女子扶着站起來,兩人姿态親密。
“臨舟……”傅明薇上前兩步,聲音發顫,“我……”
謝臨舟擡眸看她,眼神平靜得可怕:“公主認錯人了。”
他臉色蒼白如紙,唇上沒有半分血色,寬大的粗布衣衫下隐約可見包紮的繃帶。
最讓傅明薇感到恐慌的,是他看她的眼神。
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孟知許擋在他身前,語氣冷淡:“這位公主,我師弟傷勢未愈,請勿驚擾。”
“師弟?”傅明薇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他是我驸馬!”
“我們早就沒關系了。”謝臨舟糾正道,從孟知許身後走出,“公主親自給的和離書,忘了麼?”
他每說一個字,傅明薇的臉色就白一分。
“那些事……我都想起來了。”她伸手想拉他,卻被孟知許攔住,“哥哥,我錯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這個久違的稱呼讓謝臨舟的鼻尖忍不住一酸,但很快又恢複平靜。
“公主的病既然好了,就不需要再裝癡賣傻。”他轉身往林外走,“知許,我們回去。”
傅明薇猛地跪倒在地,肩頭的傷口徹底崩開,鮮血染紅了大片衣襟:“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謝臨舟腳步一頓。
夕陽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正好覆在傅明薇身上。
“除非時光倒流。”他輕聲道,“除非那些傷從未存在。”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去。
孟知許看了傅明薇一眼,丢下一瓶傷藥:“好自為之。”
夜幕降臨,藥廬裡飄出陣陣藥香。
謝臨舟坐在窗前,看着手中的香囊發呆。這是他唯一從公主府帶出來的東西,裡面裝着傅明薇癡傻時親手摘的曬幹的花瓣。
“若舍不得,何必強撐?”孟知許遞來一碗安神湯。
“沒有舍不得。”他将香囊放進抽屜,“隻是……”
隻是曾經深愛過的人,哪能說忘就忘。
清晨的山間霧氣缭繞,謝臨舟站在藥架前,指尖輕輕撥弄着曬幹的藥材。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為他蒼白的臉頰添了幾分血色。
“這幾個藥材長得很相似,但功效大不相同,有的甚至含有劇毒。”
孟知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手裡捧着一本泛黃的醫書,緩步走到他身旁,“你身體虛弱,盒子裡的靈芝可以拿來炖湯喝。”
謝臨舟點點頭,小心地将藥材收入紙包:“孟姑娘懂得真多。”
“不過是些粗淺學問,你若感興趣,可以看看這本《本草備要》。”孟知許輕笑一聲,将醫書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