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雨已經停了,空氣中彌漫着泥土的芬芳和雨後的清新,但我卻絲毫感受不到。
我換上一身耐髒的舊衣服,揣上柴刀和麻繩,又找了個布袋,悄悄溜出了老宅。
村裡的人大多還在睡夢中,我一路低着頭,盡量避開可能早起的人。
很快,我就來到了村後的亂葬崗。
這裡陰氣森森,幾十座孤墳散落在荒草之間,歪歪斜斜的墓碑上刻着模糊的名字。
晨霧尚未散盡,缭繞在墳冢之間,更添了幾分詭異。
幾隻烏鴉落在枯死的柳樹枝上,“呱呱”地叫着,聲音凄厲。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
鎖骨處的刺痛感越來越清晰,像是在提醒我時間緊迫。
我先是找到了一棵看起來最粗壯、最古老的柳樹。
它的樹皮開裂,像老人的皺紋,有些枝幹已經枯死,但主幹依然頑強地向上生長。
我抽出柴刀,對着一截相對容易下手的枝幹砍去。
“锵!锵!锵!”
柴刀劈在柳木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柳木異常堅韌,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砍下一段手臂粗細的柳枝。
然後,我小心翼翼地剝開樹皮,尋找柳木心。
那柳木心呈淡黃色,質地比外圍的木質要細膩一些,我割下足夠做燈芯的量,小心收好。
接下來,就是屍油。
我哥的墳就在這片亂葬崗的邊緣,新堆起的黃土在晨光下格外顯眼。
我站在墳前,心中五味雜陳。
哥,你泉下有知,可千萬别怪我,我也是被逼無奈。
我咬了咬牙,掏出帶來的小鏟子——這是我從雜物間找到的,本是用來種花的。
現在,卻要用它來
就在我準備動手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見不遠處,幾點幽綠色的光芒在晃動。
“磷火?”我心中一驚。
老人常說,磷火是鬼火,是死人怨氣所化,會勾人魂魄。
那幾點磷火,三三兩兩,漂浮在幾座老墳之上,忽明忽暗,仿佛有生命一般。
它們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存在,開始緩緩地朝着我的方向飄了過來。
我握緊了手中的柴刀,心提到了嗓子眼。
陰冊上似乎提到過,磷火無形,不懼凡火刀兵,但畏懼陽氣旺盛之物,或者特定的符咒。